“知道了,我是白珏。”她不耐烦的拽了他一下:“……你最讨厌的白珏。”
他的目光似是绽放开来,手下猛地一沉。白珏猝不及防,被沉珑一把拽到了身前,他的力道异常的大,使得她几乎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白珏的脸霎时燃烧起来,还未及挣扎,便觉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分外冰凉。
“不。”沉珑倾过身子,偏头吻了下来:“……我爱你。”
三个字如同微风般呢喃着掠过耳畔,又轻柔得像是从未存在。
白珏瞪大了眼睛,唇上一片柔软。她能看见沉珑眼睫上的冰雪,它们轻盈得落到她脸上,被颊上的热度蒸腾得一触即化。
沉珑松了珐琅酒壶,它翻滚了数圈,落在下一层栏杆的积雪上,发出一声微小的闷响。
他没有理会,微微撤回身子,伸手执起她的下颚,像是捏住了她的魂魄。白珏一动也不敢动,心仿佛要跳出喉咙,在胸腔中几乎震耳欲聋。
然后她便瞧见了他手腕上的那条手钏,代表了相思的红线,在雪夜中分外刺目。
仿佛一头冷水兜头而下,白珏呆了呆,随即猛地推开了沉珑。他摇晃了一下,便在塔顶稳住了身形。
她刷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腾云而起。
那一瞬间,白珏心中忽然万般惊惧。
她从未如同这一刻般清晰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爱上沉珑了。
否则他倾身过来的刹那,为何她没有躲开,又为何在看见他将意中人之物贴身挂在腕上之后,霎那间心痛如绞?
他只是喝醉了,说了胡话,错将她当成了那个他痴爱了三千年的人罢了。
这感觉好奇怪,仿佛心上开了一个洞,比元神炸裂的时候更加痛不欲生。她捂着胸口,眼睛早已红了,却倔强的告诫自己不准哭。
近四千年的岁月,很少有事情会逼得白珏真正流泪。她那样骄傲,向来不肯泄露一丝半点的软弱。
爱而不得,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只是难过自己在方才那个塔顶上,在他情深似海的表白和轻吻前,做了别人的替身。
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一寸一寸将她的理智啃食殆尽。白珏不知自己要去哪里,也不担忧会被任何一个墟兵瞧见,她只想远离九曜殿,越远越好。
寂静的墟海东郡上空,一片云朵在大雪中疾驰而过,带着罕见的一丝仙灵之气。
白珏不管不顾的行着,忽觉前方虚空处有一股强大的威压,似有几分久远的熟悉。但她这会儿心绪不佳,不假思索便将手伸入芥珠,打算抽出星陨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然她忘记星陨刀丢在定坤涧了,一摸之下竟抓了个空。
便在这瞬间,那威压收缩凝聚,汇集成了一个普通的人形。白珏眼中光芒一闪,心中存了一丝疑虑,只这么一耽搁的功夫,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吸了过去,那人掌中似有空洞,不过一开一合,就将她整个人没入其中,再无半点踪迹。
下一刻,霓罗带着十余个墟兵从东郡杀了上来,她狐疑的盯着那个人影,待得看清楚的一瞬,猛地意识到什么,赶紧跪下身来,满面讶然:“二……二长老!”
那人从风雪中走出来,一张凡人面孔平淡无奇,十余个墟兵瞧见那浅金色的眼眸,却仿佛见了洪水猛兽,扑通扑通跪了一地,颤声齐道:“叩见二长老。”
二长老无所谓的点点头,又看向霓罗:“原来是小霓罗呀,都长这么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