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王下榻之处,自然是整个宅院最宽阔富丽的一间院落。
他身形高大,衬得怀中女子娇小无比。二人这般走来,一路上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皆别过脸避让开去,唯有黄莺尽职尽责的跟在三丈之外,不知为甚,满脸欲盖弥彰的兴奋之色。
白珏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昏睡过去——实际上,她已经和袖中的星陨吵成了一锅粥。
“女人,经典桥段!酒后微醺,情不自禁,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倘若这会儿能长出一双脚,星陨恨不得替白珏把镇远王办了:“如果睡一晚还不能有情感波动,那你趁早打包回上清界算了。”
“……”白珏承认星陨说得有些道理,但……她也不知自己在犹豫什么。如果两个人的关系是那道红烧肘子,她自觉这会儿猪还没抓到呢,忽然就可以吃干抹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顿了半晌,她憋出一句:“……那不是当真变成侍妾了?”
刚刚还把她推到国礼之上,这晚过后还是入了他的后院,也不知这家伙在打谁的脸。
星陨凶巴巴的怼道:“侍妾和记忆哪个重要!”
……
“记忆”两个字一出,某老虎霎时便偃旗息鼓了。
这两只嘴炮的功夫,镇远王已大步流星入了内室。白珏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登时脊背一紧,崩得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
她闭着眼睛,佯做酒醉,只觉自己被放到了榻上。镇远王起身,对跟在后面的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被服侍着净手净面,待他转过身,忽见那个本该睡死的身影主动给自己盖好了被子,且连被角都掖得严严实实,半点衣衫都没外露。
饶是他老成持重,也忍不住翘了下唇角。
身畔亲卫推开房门,依着吩咐扬声道:“夏国长公主酒醉,暂歇于此,公主清誉为重,王爷移驾避于临院,尔等先行随我收整吧。”
众仆高声相应,跟着亲卫鱼贯离开了。
白珏一颗小人之心放回了肚子里,随之便浮现出了一点惭愧。
星陨很是失望,因此也不太注意言辞了:“不睡的话干嘛要来这里,把你送回去不就完了,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作为一把刀,大约很难想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而某老虎甚至都没想到这一层——好在转瞬之后就得到了答案。
“今夜过后,便无人再敢找你的麻烦了。”镇远王的声音在床畔响起,白珏心下一跳,却不敢睁眼,只觉他在一旁坐了下来。
看来他对她遭遇方映秀的种种已然知道了,白珏从没把她当回事,因此也没什么感觉,唯有星陨酸溜溜的哼了一声:“亲自护送,让出寝居,告诉所有人你是他的眼珠子嘛,啧啧啧,一般男主用滥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