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一地残片碎渣,柳一一看邹家老两口在屋里收拾,邹老太不断哭骂,她只觉得惊悚。
没错,就是惊悚。在她印象中,柳老夫人是个有身份优越感的人,一般很端着的人都很顾忌形象,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还能一边满口大义,一边还能如此社会。人性之宽度,在她身上堪称广袤无际。
她本来还以为白良惠就是挑拨离间,没想到她才犹豫了一会儿,到这儿都已经是事实了。
“叔叔,阿姨,你们这儿?”
邹老太扫她一眼,又怕又凶:“你还来我们家干嘛?还嫌我们不够惨啊?走走走,以后我们家就在国外了,你们别阴魂不散的!”
柳一一也憋屈,还得赔上笑脸:“叔叔阿姨,我是来跟你们说,邹雪姐这段时间有点忙,她让我来看看。你们怎么这么大火啊?”
邹父看孩子似乎不知情,就拍拍老伴,说:“没什么,邹雪她忙什么呢?是不是跟你们家又撞上了?你不用瞒我们,她已经说过了,以后我们出国,不会跟你们家有粘黏了,你们家也别太过分,再有下次我就报警了。”
邹老太忙扯着老伴,“你胡说什么!柳家丫头,我们家小门小户,也不想跟你们攀扯,回家告诉你爸妈,我们家女儿我们会管好,让他们也做做人,别打量我们好欺负,总有能治你们的人!”
柳一一还想留下来帮忙收拾,结果老俩口立场非常一致,就是赶她出门。
回家路上,柳一一又给狗头军师打电话,“喂,关亦诚,老太太真是颠覆我三观了,她居然还真把邹家给砸了!她到底是不是大家闺秀,她混黑道的吧?”
关亦诚也不分析了,直接说:“可能只是事有凑巧,你别听什么是什么,他们都没什么事吧?”
柳一一摇头,“没事。”又不服:“哪能都那么巧啊?我也是看到才说的,你别什么都秀智商。再说,是不是那也肯定是柳家干的,不然邹家那样的,他们还能自己砸自己啊?也不能去得罪谁啊。”
这话关亦诚倒认同,又叮嘱道:“不管是怎么样,人没事就行,东西砸了就砸了,也不值什么钱。现在一堆事儿,我跟邹雪说一声,她应该是能理解的。”
邹雪非常不能理解,她低吼道:“为什么?凭什么他们去砸我家?我爸妈都那么大年纪了,我也受了伤,我女儿还没醒呢,他们怎么这么狠毒?那老太太,她怎么就那么能活?她才最该死!”
关亦诚叹气,他不明白这邹雪怎么也一口咬定是柳老夫人,但根据他的判断,柳老夫人不至于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毕竟邹家是外人,他们那种家庭不该不知道这种手段的负面影响。
劝了邹雪几句,关亦诚又到病房外站着,他也开始沉思,为什么邹家只是攀附而已,他们会几次三番受打压呢?柳静和并没有那么叛逆啊。
他二叔是从草根升上去的,手段有些还比较符合底层的行为逻辑,可柳家几辈子都是贵族,不可能做出这么没顾忌的事。柳老夫人又不是柳大夫人,她怎么能用打砸这么落把柄的方式去惩戒邹家?这更像是黑柳家。
柳二夫人看完老太太回来,听女儿说起邹家的遭遇也十分肯定:“胡说!你奶奶是大家闺秀,她怎么能做出这么失身份的事?你别听风就是雨的,那是你亲祖母,瞎说什么呢?没规矩。你听谁说的?又是你大伯母来搬弄的吧?”
柳一一被猜得一愣愣的,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柳二夫人没好气道:“她跟老太太就没和过,说些胡编乱造的话有什么奇怪?你少跟她凑在一块儿,尽听些不着调的话。”
柳一一被母亲拍得头往后一仰,又正回头说:“妈,你最近越来越粗暴了,老动手。”
柳二夫人又一巴掌拍过去,“我原来看你是个大人,现在看你还是个小孩儿,你奶奶都病了,你也不知道去看看,还跑出去乱晃。看你堂姐,一回来就在老太太跟前照顾,你能怪你奶奶疼她不疼你吗?”
柳静雅一直尽心服侍着,等老夫人沉沉睡下,她才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深沉的夜色,她心中不忿至极,居然能那么巧,车都开出去了,柳瑜晟也能临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