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风雪并没有完全遮掩星空。
夜空也不只是唯一的黑色。
夜色很蓝。
蓝色的夜空像一汪倒悬的湖水。
只有在皑皑白雪的辉映之下,凛冽的北风吹去空气中的的尘埃,天地间才会拥有难以形容的清朗,夜色才会呈现出如此通透的湛蓝,一种辽远而浩瀚的湛蓝。
如此美景怎能错过。
“锵!”
忽然,睡得跟猪似的铁木狰跳了起来。
如雷贯耳,震耳欲聋!!
恩人还是戴着兜帽,面罩上的黑铁异兽还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露出的眼眸也是十分明亮。
铁木狰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为什么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没有惊动其他人呢?
还有赫瞳材说的“阴谋诡计”。
正欲开口,就听见恩人说话。
“回答我,为什么睡得这么死?”
“太...太累了。今天早上铁木措要我全力打他,我没打过....还把手臂弄脱臼了,他给我用的虎骨麝香膏很有用,然后他让我一直绑着这些沙袋不停的跑步,这些沙袋里面装的全是铁砂,直到我实在跑不动晕倒了,等他给我灌难闻的要命的苦蛇生根水,被臭味熏醒,而且衣服上也沾到了,醒来后已经是中午了,浑身疼,腿也在不自觉的抖动,中午吃完肉,喝了酒,睡了一觉,在睡觉的时候,又被我的阿哈喂下药酒,可药酒里面的有血,他说喝下就能开启额吉的血脉,等心跳慢下来就能停下来,这倒是很好学,只用了一会儿,开启之后,力气变大了,跑的更快了,还不怕疼!不过想到晚上还有恩人的教导,下午空余的时间就一直在睡觉,而且我还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跟恩人说!!”
一口气说这么一大串,差点没背过气。
幸好恩人没有嫌弃他“聒噪”。
“先说特别重要的事情。”
铁木狰得到同意后,深吸一口气立马继续说:“是这样的,昨晚恩人走后,雪狼堡的巫祭赫瞳材来找我,跟我说我的阿布和额吉还有阿哈、督,他们把我当成药?好像说是要在巫神赐福大典上让我缺胳膊少腿,抽筋换血作为阿哈和督的药。可我并不觉得阿哈是装出来的那样。后来他说大巫祭让他教我那个什么巫祭之术,他又说我阿布能指挥大巫祭,说他不认为我是....灾星。”
顺序有点奇怪,不过也算说到核心。
“跟我说”、“好像”、“他说”等等。
铁木狰刚才自己说完后也觉得十分不对劲,自我反思下,可能太过气愤的缘故,导致分不清真假好坏。
他希望恩人能帮他分辨真假。
“说了一大堆废话,与本尊有关系的无非是接下来有人教你巫祭之术,在所谓的巫祭来之前,本尊会离开。”
恩人无情的击碎了他的幻想,不免有些失落。
“有武器吗?是你背后的短刀?”
铁木狰:“是,它很锋利!”
“短刀,近身,需要配上轻功。本尊会传授你《鸿雁游龙腿法》其中的游龙步。不过似乎缺了点什么....暗器。把手给我。”
恩人说的什么游龙步,什么暗器,铁木狰不是太清楚,不过恩人应该没理由也不会骗他,伸出手去,他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游过全身,特别是肚子暖洋洋的,只可惜,恩人收手后那股暖流便消失了。
“现在开启血脉。”
铁木狰尴尬不已,扭扭捏捏的。
“没药酒就不能开启血脉吗?”
铁木狰:“阿哈说是这样的。”
“备一瓶药酒,明日再说。”
言外之意,就是今晚就结束了,铁木狰还有很多问题,急忙说道:“恩人可以等一下吗?我就问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可以等一下吗?”
沉默
“问。”
铁木狰第一次与恩人对视,
明亮的眼眸里是星辰大海,璀璨夺目。
“恩人为什么会选择我?”
“选择?呵。非是本尊选择,答案你也知晓,明日若是能回答上,本尊明日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
冷风扑面,吹的铁木狰睁不开眼,等到睁开时候,恩人已经走了,而他则是一脸憧憬的望着窗外的湛蓝明月,眼神满是儿童般的清澈向往,继而变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复杂...
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忽然,有冷风吹过脸颊,垂死惊起!
一眼望见靠窗站的黑毛鸟人,赫瞳材。
“莫非二少主在刻意等吾?”
赫瞳材不知道是在调侃还是认真的说,表现的有些意外惊喜。
“只是等不及要学巫祭之术。”
“让二少主久等了,现在就开始吧。”
赫瞳材从羽衣内掏出一个小罐子,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铁木狰疑惑道:“学习巫祭之术只需要一个小罐子吗?”
赫瞳材呵呵一笑:“当然不是,还需要它们的帮助。”
“吱吱吱!!!”
他居然从羽衣下又掏出一笼活生雪鼠。
“它们?”
铁木狰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而赫瞳材则是十分耐心的解答:
“是的,它们会起到作用的,而这个小罐子就是巫祭之术的根本,您可以亲自打开看看。”
好奇心驱使着铁木狰小心翼翼的打开小罐子,睁大眼睛看,什么也没看见。
铁木狰盯着赫瞳材:“有什么需要看的吗?罐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不会拿错罐子了吧?”
“没有拿错,只不过夜灯不够亮,它们又太微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您再仔细看看。”
一点绿光从赫瞳材手指头亮起。
终于看见了,爬动的“跳蚤”?
“它们是什么?”
“是巫神的赐予,还请您用鲜血喂养它们,刚孵化的它们喝了您的血就会认您为主人,只要细心呵护,等到它们成长,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巫神的赐予’。”
“需要多少血?”
“一滴足矣。”
铁木狰想要咬破手指,不过似乎咬破比起划破要痛一些,便用短刀划破。
一滴落下,
闻到血味的虫子疯狂爬到旁边,贪婪的吸干这滴血,认主成功。
“还请您把手放入里面,它们会与您亲近,即使会有点痛,也请不要害怕,这是巫神赐予力量伴随着的考验。”
铁木狰犹豫道:“它们不是要咬我吧?”
赫瞳材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铁木狰在心中权衡再三、斟酌再四,要是有问题还可以告诉巴汉阿帕,最终选择了把手放入小罐子。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虫子的撕咬,也不知道虫子有没有毒。
“啊。呜呜!”
赫瞳材及时捂住了铁木狰的嘴巴,堵住了他的痛叫声,铁木狰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痛苦,就好像盛满水的碗,突然有了一个小洞口,于是乎,水们争先恐后的挤,然后小洞口就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完全裂开。
这些小虫子就是水。
每一只都在往划破小缝的手指头钻,就连没被划破的皮肉也遭了殃,硬生生的钻成了一个小血洞。
赫瞳材合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雪鼠们立马安静如鸡,其中一只,竟然站起身来,用长长的鼠尾打开笼子,跑到小罐子旁边,静静站着,就像冻死的雪鼠,一样的僵直。
赫瞳材拉住铁木狰的手指点向雪鼠。
小血洞钻出来少量的小虫子,它们无孔不入,尖尖的鼠耳、鼠目,眸子和眼眶之间血肉相连的缝隙之处、鼠嘴。
铁木狰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一想到这么多的虫子是从自己的身体内钻出来的,又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然后,看见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吱!吱!!吱!!!”
僵直的如同标本的雪鼠,毫无征兆的惊声惨叫,浑身不停颤抖,它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可它想逃却被控制,无力的承受血肉被撕咬分食感,它的脑子里爬满小虫,在粉红的脑海里面打洞吞咬,渐渐的鼠脑被搅成红白相见的脑花,雪鼠也不再惨叫,也不能惨叫。
密密麻麻的小虫爬了出来,雪鼠猝然坍塌,它的内脏被吃的一点不剩,只剩下一张雪鼠皮毛。
而最让铁木狰印象深刻的就是“鼠目”。
鼠目充满类人的恐惧。
仿佛死的不是一只胆小的雪鼠,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至少它的恐惧使铁木狰以为它通了人性。
铁木狰看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它们的数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一想到自己体内可能还有这种虫子就打了个冷颤。
挣脱开来。
赫瞳材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