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男人」

但凡说给卤老虎或者下山豹听，都可能会挨上一顿打。

可能会打的轻一点，毕竟称呼用的是尊称「您」，而不是普通的「你」。

小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眼前客人是男是女与自己何干，就算是位姑娘自己又应该做什么呢？

难道让她给自己看看真面目？

“哈哈哈，那你算是看走眼了。你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一天到晚都在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行人，来来往往自然是什么模样都有的客人，坐下说说，你怎么看走眼的？”

小二觉得十分尴尬，只能尴尬一笑，即使坐在板凳上也是屁股长刺。不过面前的客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夹肉、拌面往嘴里塞，似乎又不像个姑娘，像个饿死鬼。

他腼腆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因为见多了人，各种各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以前帮人养兔子，开始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哪只是老兔子，哪只是小兔子，养着养着，就算是第一眼见的兔子我都能分清它的公母和年纪，哈.哈..哈....”

说到最后，只剩下看走眼的尴尬。

“兄弟贵姓？”

其实小二和客人大约都是双十出头，客气一点称呼兄弟是合适的。

小二害羞到结巴：“额...李...李富贵，咳咳咳，客官管我叫李小二就行了。”

“那你也别客官客官的叫了，管我叫徐小三就行了。对了，你听没听说过西南方向，步行三、四个时辰才会抵达到的鬼村之类的消息？”

如此嘈杂的环境下，「龙虎豹」中的龙说的也不算大声，更别提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大声疾呼，能被听清楚，实属不易。

李小二想了想，面露难色：“.....有，又像没有，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

他说的话前后矛盾，不像是一个职业为「小二」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什么意思？有什么说什么，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李小二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大约半年前，附近的地龙翻身，当时震的动静挺大的，不过因为是白天，因此也没死几个人，多是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龙翻身的原因，一些从西南方向来的熟客们总是会提起一个废弃村庄，但也不算稀奇，古怪的地方在于：有些熟客因为天黑在那个村庄借宿一晚歇息之后，天亮发现他们昨夜居然睡在一堆尸体之中！”

徐小三诧异道：“一堆尸体？堆？”

虽然诧异，可吃面的速度可没减慢，还特意强调了一下量词，通常尸体的量词是用「具」或是「个」来描述，多具尸体明显更合语法，大概是他说错了吧。

李小二言辞凿凿的说：“对，他说的就是一堆尸体。据他说，至少有三十多具尸体像堆雪人一样堆在一起，不过他没敢多留，一路逃到衙门报案，衙门一听有三十几条人命的案子，刀枪棍棒都拿齐了让他带路，我当时也跟着看热闹去了，结果到了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别说三十几具尸体，连废弃的村庄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李小二斩钉截铁的说：“没有！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四五十个人都亲眼看见了。报案的人因为报「假案」被带到衙门，可他不承认报假案，坚持说有三十多具尸体，只好被打了顿板子就放了。”

“后来偶尔听见有人经过那个村庄，不过没有尸体，路过的人，没人受伤，没人无端端消失，只说是个荒废的村子。”

说完之后，见这位徐小三思考的模样明显动了要去的心思，李小二感慨道：“也不知道最近年成到底是怎么了，别的地方大多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庄稼没得种，粮食也没得吃，什么啃树皮、吃草根、吃观音土这些都时有发生。”

转而郑重道：“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特别不太平，听其他客人讲，那些妖怪又在攻打剑南道，近的，隔壁县在闹采花大盗。我明白你的心思，所以我建议你挑个好时间最好是大白天、不要单独去，毕竟好好的活着最重要。”

李小二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头了，说的太多，特别是还给人「建议」，不会惹客人生气吧？

“既然那个荒废村庄有人说过，你们掌柜为什么说他没听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