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跑?”
带着百余名亲卫骑兵来到一处小土坡上的许煜正观察着战场中的局势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支百余名的草原簇拥着一支半伏倒的大旗奋力向外突围。
那个人就是草原大汗吧……
在向外突围的草原骑兵中,许煜很快就锁定了大旗旁边一名铠甲很是华美的骑士。
“诸姬随我斩将夺旗!”
呼喝一声,许煜带着百余名亲卫骑兵向突围的可汗冲去。
“可汗先走,我来断后!”
多迪雅身边一名骑士看向直直向她们冲过来打着许字大旗的百余名骑兵,怎么能还不明白这支骑兵是盯上了她们。
她当机立断让可汗先走,自己带着一半骑兵主动迎上去断后。
一轮冲锋将人数不如燕军骑兵,单个骑士武艺不如燕军,装备不如燕军的草原骑兵击溃,许煜在从被他这轮冲锋杀死的第三人的身体上拔出长槊时,王庭可汗已经跑出了百米之外,眼看就要突出包围圈。
怎么可能让你跑?
许煜弃槊拿弓,摧动踏雪跟上,从胡禄里拔出一支破甲箭对准了百米开外马背上趴着的可汗。
箭头锁定多迪雅的后心,微弱的气旋从许煜指尖流淌而出形成一个螺旋覆盖在箭矢上,然后许煜撒开了弓弦。
遥遥一箭如同流星坠落,穿过乱战的千军万马将骑在马上不断奔驰的多迪雅一箭射落。
这一箭让向外突围的可汗卫队为之一滞,多迪雅身边的卫士连忙停止下马查看摔下马去的多迪雅,外围的十数骑调转马头向许煜这边冲来。
踏雪本就是许薇精挑细选出来送给许煜的神驹,这两年也已经彻底长开,速度可谓是快如闪电。加上对面十余骑迎面而来,只是眨眼间两边的相距就不到十步,许煜都已经可以看到这些人额头上的汗珠,手中武器的锋刃。
许煜没有放下弓箭,而是又从胡禄中拔出了一把箭矢,硬弓重箭贴面速射,其场景可谓是残暴。
等许煜的亲卫们赶过来时,许煜身边已经多了十几匹没人骑乘的战马,她们的主人默默躺在地上,眉心间各自插了一支白色羽箭。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先是环绕在许煜身边的亲卫在呼喊,然后周围的燕军骑兵也开始呼喊,声浪越来越大,战场上所有奋战的燕军都开始呼喊这四个字。
一方气势如虹组织完整,一方胆气尽失被彻底打散,气势如虹的燕军大举掩杀,草原王庭前的草场都被尸体流出的鲜血所染红。
“殿下,走啊!我们败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一箭射落一名冲过来的燕军骑兵,赤木温拽了一把其木拖胯下战马的缰绳,拉着不断回头的其木拖绕过王庭向外跑着。
“阿妈,阿妈她还没有出来!”终于其木拖拉着赤木温的吼道。
“大汗已经战死了,她和右王一样战死在阵中了!现在你就是王庭唯一的希望,你还要回去送死吗?”
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其木拖的脸上让她清醒了下,赤木温吼道。
茫然的其木拖再一次回头,身后上百名燕军骑士已经策马追了过来,一支支羽箭射了过来,跟在最后一起逃窜的几名草原骑兵一个闷哼就纷纷摔落马背,几匹马也随后摔在了地上。
她们已经被燕军的箭矢射成了刺猬。
后面有燕军箭矢和追兵的威胁,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的其木拖再也没有说什么返回去的屁话,竭尽全力逃窜脱离着追兵。
头盔被扔下,箭壶马弓被从马鞍上解下,身上宝贵的铠甲被扔掉,因为一巴掌和一轮箭雨清醒过来的其木拖将身上所有多余的重量都扔在地上,尽可能的减轻自己战马的负担好能跑的更远。
“将军,此战我军斩首五万级,俘获牛羊马匹十数万头,我们已经拿下了草原人的王庭,王庭可汗亦被您射杀,右王被蒋将军阵斩。”
中军大帐中,汇总了清理战场后结果的书记官向许煜报告道。
“好!”从书记官手中接过递交的报告翻开查看,瞥了眼侍立两侧的传令兵,许煜命令道:
“传我将令,从明日起大飨士卒三日,这三日军中不禁酒,明日酒水会到。”
“张玉,等等将全军分成三部,每一部是一天的大飨,其她两部负责防御周围。”
叫住了正要出去传令的一众士兵,许煜又说道。
“好。”站在许煜左手边的张玉回答道。
无论是哪个世界,从来都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世上从不缺少人才,世上只缺少能发掘锻炼使用人才的人。
张玉在千户的职位上蹉跎了接近十年并不是因为她能力不足只能达到这个高度,而是因为她没有一个能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
从虎豹骑作为许煜一营指挥使的副手开始,三年的时间里许煜一步步将这个和他相处的极好的美丽御姐培养成了能为一军偏将的程度,做他这个一军统帅的副手。
做好三日大飨的顺序,打发一众传令兵出去后,维持着主将威严的许煜浑身气质突然松垮了下来,坐姿松垮的卧在短塌,一半身子趴在了桌案上。
“张玉,上报王上的军报你来写好不好?等会儿你拿我印章盖上就行。”
“将军,上奏的军报是要主将写的。”坐在偏位小案的张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代笔?你字好看,文书也写的好,这种事情不是就应该你这个副将为我分忧嘛!”
许煜熟练的向眼前这位岁月没有在其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让她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般诱人的美妇撒娇道。
“那将军你这会儿干什么呢?”
眼神无奈中夹杂着宠溺看着许煜,看着眼前早没了将军气质只是个大男孩的许煜,想起了自己孩子的张玉笑着问道。
“我?我去洗澡,水刚烧好,温度可不能浪费。”
狡黠一笑后,许煜从短塌上起来,拿着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三两步就到了大帐后面,不一会儿许煜伸出头来又道:
“将印在我衣服堆里,找一下就能摸到。”
………………
从白天逃到夜晚,又从夜晚逃到清晨,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直到一条污浊的大河挡住了前路,其木拖这才停了下来。
从马上下来,其木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大河,呆呆的注视了一会儿污浊的河水,她转身向后看,此刻她的身边除去赤木温就只剩下了三人三骑。
“殿下。”
从马上下来,赤木拖来到其木拖的身侧,小声道。
“不用再这么叫我,王庭已经没了,我也不再是殿下。”其木拖咬牙望向天空,不由得悲从中来。
一个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硕大的王庭土崩瓦解变成飞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燕军如同无解的瘟疫一般缠上了她们部族。
从一开始的外围部落被猎杀殆尽到王庭周围的各大部族,再到王庭本身。
阴险的燕军在那个恶鬼一样的男将军带领选择了初春这个时节向她们发起进攻,牛羊马匹饿了一个冬天她们根本跑不快也逃不开,只能被动应战。
而当初三十万人都败于区区五千人之手,这次那只厉鬼带领了更多的燕军骑兵,带领了更多的钢铁怪兽,她们怎么可能会赢。
惨败,接连的惨败,摆脱不了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