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在客栈的二楼,免了跪迎大礼,不过为了避讳,他们也只能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那果真是很大的仪仗呀,前面的官兵约莫五十步就站一个。
他们背对着街道,然后各自站的笔挺,那些小商贩赶紧退到屋檐下面,把本就不宽的街面给让了出来,不多时便是敲锣打鼓的,领头的喊着回避二字。
在后面是举着明黄伞的人,那些明黄伞好多,一眼看不到尽头,终于那中间抬着的轿子出现了,那轿子足足有三十二个人抬,像是抬着一座小宫殿一般。
那轿子还有围栏,足足是能想象的豪华,全在轿子上,站在围栏边的恰恰就是陆玲珑,躲在窗子后面的陆馨馨赶紧推开窗户,想要大喊,可那窗户才动了一动,立刻嗖嗖两支箭就钉在了窗棱上。
金似钺赶紧拦住她,怒问:“你要干什么?找死吗?”
陆馨馨有些委屈,她的眼红红的,鼓着嘴委屈的说道:“那是我姐姐。”
金似钺再看,那站在围栏边的女子早就躲进了轿子当中,那些侍卫个个剑拔弩张,像是发现了刺客一般,而陆馨馨却趴在窗子上,小声的低泣。
等金似钺把她拉过来之后,却发现她已经泣不成声了,金似钺安慰:“陆贵妃就在皇宫当中,不行我去求秦太师,让你们见一见,或许不难。”
陆馨馨趴在桌子上,低声的哭:“你不懂,我就算还在陆家,想见姐姐一面也是极其的难的,何况我现在已经不在陆家了,这皇宫的墙就像不周山那么高,想要进去,就算是秦太师,也不一定能办得到。”
金似钺大致是懂了,秦太师官位再高,那也是外臣,陆玲珑是皇贵妃,他们本无交集,或许就隔着一堵墙,却把后宫和外臣隔开的犹如两个世界。
一时之间金似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不过这种感觉他清楚,无比的清楚,金似钺小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出去了,只留下陆馨馨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哭。
她或许能放弃整个陆家,包括她所有的身份,可是她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姐姐吧,在路上只要提到她姐姐,她脸上的幸福和骄傲是难以掩饰的。
金似钺真想自己有本事能帮帮她,可是这件事他是真的做不到,想到这,金似钺也有些惆怅,想着自己认识朝中文武两大高官,就差认识皇帝老儿了,可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他却办不到。
一时之间他有些自责,心情也差了,拉着段乾坤去喝酒,这一次他一语不发,只是喝酒,段乾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陪着他喝。
一直喝到半夜,段乾坤有些撑不住了,把他送到房中,然后自己去休息去了,可是金似钺却怎么也睡不着,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床顶,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但是他越是想,越是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出了门。洛阳城每月有五日不宵禁的,恰好这几日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在大街上闲逛,那不宵禁的日子就像是过年一般。
就算已经是半夜了,街道上的人依然很多,那些灯笼很亮,把街道都照亮了,金似钺像是游魂一般的在大街上走,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个卖花的花店旁。
那是一个阴暗的街角,只有她一家花店还亮着灯,那个白衣女子在那打理着花草,不知是没睡,还是早起,清晨的露珠落在那新鲜的花草上,她拿着绢帕擦拭着。
一边擦拭着露珠,一边擦拭着灰尘,把花草打理的光彩艳丽。或许是为了有一个好卖相吧,这样倒也能理解,金似钺一时之间觉得唐突,赶紧转身。
此时那女子却轻声说道:“公子既然来了,不如来我的铺子里面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