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这跟你理解的不一样。”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不懂呢?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小屁孩儿是不是?”
她突然凑过来,掐着他的颈子用指骨让他抬头,接着凉凉的唇片贴上来,柔软,很快变得潮湿,是她舌尖扫过留下的痕迹。
“我不是脑残,这种东西我都懂。”
他的心脏快要爆开,面对她直勾勾的注视,一点反应都没办法给,只有呼吸默默的急促,却也小心的,不敢叫她发现。
像从前几十年一样。
他的爱是危险的,有束缚的,是无法安定,不能言说的。他知道自己的爱会给她带来什么,于是从不肯说出口,几十年来一味的隐忍,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让她浮萍一样漂泊的。
“你到底在怕什么?”她歪着头,所幸没有发现他的无措“从前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汪家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符号,我早忘了。”
“我没办法忘记。”他与她黑亮的眼睛对上,心脏一下下抽痛起来,“如果你真的忘了那些伤害,又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汪家,为什么还要姓汪,难道不是告诉自己别忘—”
“是因为这个名字是你给我的。”她眉心拢起,质问道“汪灿,你明明说我们之间不需要亏欠,现在又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无法面对那些年你受到的伤害,这伤害还自我而来。
汪灿无声说着,记忆似乎又回到她被费洛蒙折磨到不人不鬼的样子,那双血里钻出来的眼睛,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
“我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提醒你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
“我说了我不在乎!”
她忽然来咬他的唇,瞬间就有血腥味蔓开,她气息急促,掐着他的手也用了些力气,甚至都在颤抖。
窒息,鲜血,她的味道猛然席卷,汪灿心跳停滞一瞬,又猛然爆开,压抑多年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他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攀上她的后颈,强势的夺回了主动权。
他疯狂的掠夺,是压抑之后的爆发。
她被迫承受,片刻推他胸口,撤开后是更加急促潮湿的喘息。
“你在,就够了。”
她望着他,黑亮的眼睛里情绪分明。
汪灿将她拥入怀中,力气并不大,但他的指尖和呼吸都在颤抖,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得到回应,他是该放纵一些的,可还是舍不得。
“我会处理好一切,离开汪家。”
“我喜欢刺激。”
他没应声,她也没继续,抬头吻过他的喉结又退回去,近日太过奔波,她缩在他怀里,很快睡去。
月光沉沉,汪灿的情绪随着她平稳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却产生一些疑惑,多年夙愿终于得偿,第一个感觉,居然是惶恐。
惶恐什么呢。
大约是怕自己再给她带来伤害吧,无论是费洛蒙还是献祭。
他望着她的睡颜,轻抚过她眉梢,接着拿出手机给汪涔发了条消息:这次任务圆满完成,我想,这是最后一次。
对面很久没有回复,天光微微亮起时才进了一条消息: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其实没有必要。”汪小喵打了个哈欠,起身到窗口抽烟“对我们来说,汪家其实是个很好的助力。”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把汪家牢牢握进手心。”
太阳渐渐升起,金黄的光将她包裹起来,皮肤都变得透明,烟气在周边弥漫,她探手抓握几下,说
“为什么总觉得我们就像这些烟雾呢。”
烟气散开,聚拢,浓郁,浅淡,来回重复,她的指尖在光晕下跳跃,一下,两下,像是飞舞的蝴蝶。
他想起好多年前,她还很小,不会隐藏情绪只知道杀戮的时候,有一次在树林里看到一只蝴蝶,白到透明的蝶翼上有两点不知道哪里溅上去的鲜血,她探手抓到手心,就那么看了很久。
蝴蝶在她手里挣扎,她抓的不紧,但足够禁锢,他以为她会像杀黑毛蛇一样最终将它砍成两半,没想到她最后踩在他肩上,将那只蝴蝶放走了。
记得那天天光也很灿烂,和今天一样,和她将写满他名字的本子送过来那天也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
她转头看他,片刻跳坐在窗台上,双手撑在身后,两条腿晃呀,晃呀,他目不转睛盯着,她就笑,脸微微扬起,整个人沐浴在朝阳里,边缘都变得模糊。
——
你是我的光。
几十年,几百年,永不坠落的朝阳。
汪灿想,也许当年被救赎的,不是她,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