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铸失笑摇头,“世子这话只得你知我知,若是传出去了,王爷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何止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呢!何况,小爷的命,岂是他说要就能要的。”
“您这性子,往后可得收敛些,上京不比幽州,多的是眼睛盯着您呢。”
陈集闻言,眉梢一挑,那张俊俏得近乎男女莫辨的脸孔上绽出几分潋滟来,只笑着道:
“那敢情好,小爷我生得绝世无双,他们要瞧,只需拿了银子过来,一两银子一刻钟,这买卖,岂不是赚大发了?”
知道他这是不肯多说这些事儿,在这儿故意卖乖,公孙铸也只得摇头轻笑,二人默契的掠过这话,又谈起旁的事情来。
天色渐晚,陈集这边还要去赴王家老四的宴,公孙铸起身送他出门,临上马前,陈集转身回头,交代公孙铸道:
“顾遂远过两日就要去湖州,让人继续盯紧他,上边儿如今对他信任有余,东西保不齐就在他手上。还有,李氏那边,能帮的,便帮一把。”
李孝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前她自己犯蠢,偏要往泥坑里去,如今瞧着清醒了些,他没道理不搭把手。
晚上,流光院里刚歇了灯,顾遂远便顶着浑身酒气冲进了正屋里,金枝几个拦又拦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吵醒了已经躺下的李若。
夫妻俩一站一坐,顾遂远眼底泛红,深情款款的唤了她一声楚楚。
李若眼底依旧冷光一片,面上却和从前没什么差别,语带关切地问,“你不是去赴王四爷的宴了?怎的这般早就回来了?”
“我与那些纨绔之辈,向来没什么好谈的。更何况,他们今日,简直欺人太甚。”顾遂远挨着她坐在床沿上,两手捧着她的脸,情真意切地说道,
“那些人,竟拿我顾家的内宅之事取笑,话里话外,都说你是善妒之辈......我如何能忍?”
“还有那燕王世子陈集......不过是入京做质子罢了,倒也在我跟前对你冷嘲热讽,真是,可恶至极!”
可笑,当初眼巴巴让自己去和大伯求了帖子来,说要去赴宴的人是他,如今口口声声说着与宴上诸位谈不来的人也是他......
王家出身钟鸣鼎食之家,族中多人在朝任要职,富贵无边,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攀附上的,而且王家最重规矩,家中男子,须得年过四十无子,才能纳妾。
如今这王四爷虽是个爱玩乐的,却也在书画一道上颇负盛名,他自然算不上纨绔之辈。想来,必定是那些贵公子们听说了顾家内宅这些污遭事儿,拿这作伐子,用来取笑顾遂远罢了。
世家贵族向来不会在那种场合底下公开谈论人家内宅女眷,要说,也只会说顾遂远的不是。
至于燕王世子陈集......那位,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李若才不信他关注这些内宅之事呢,人家顶多就是笑话顾遂远罢了,至于自己,哪里能入得了燕王世子的眼?
这人,倒真是会说话,三言两语,便把别人对他的嘲讽转到了李若头上。若换做上辈子,她听了这话,保管要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再死心塌地的对顾遂远好。
可惜,她早不吃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