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进了怡景殿，抬眼瞧见燕王妃正对着桌上一碗燕窝粥，和几碟子小菜出神，燕王眉头先皱起来，不满道，

“你早上怎么只吃这个？昨儿个，我不是叫人往你这送了半扇鹿肉？还有那血燕也是刚送来.......”

不等他说完，燕王妃便抬了手，止了他的话音，“你先过来。宝娟，下去吧。”

“是。”宝娟分别朝二人屈了屈膝，垂首退出去，顺带合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燕王过去坐下，觑着燕王妃阴沉沉的脸色，一时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开口，“你还在为前儿柳侧妃那些话生气？她说话一向如此，不过脑子，你何苦与她计较，你的嫁妆，自然是你的东西，你要给李四娘子，那也是应该的，这样，我再给李四娘子一座温泉庄子，里头有葡萄园，小时候明敕最喜欢去那儿......”

“行了！”燕王妃声音淡淡，面无表情地扫过燕王，“齐德宝疯了。

燕王瞪了瞪眼，“什么？”

“什么什么？你说柳氏没脑子，你自己的脑子又扔到哪里去了？明敕在上京如履薄冰，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连未过门的那位李家小娘子都跟着受牵连，你呢，你在幽州吃好的喝好的，连带着你那好侧妃，还有你那好儿子们，一个个吃的油光水滑，竟连脑子都一起吃了不成？”

燕王妃深吸了口气，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燕王怔了怔，眼底有些伤心，却还是顾着燕王妃，不敢再多反驳，“我不是......明敕怎么了？怎么又扯到那位四娘子了？还有齐德宝，他.......”

“怎么怎么？你除了会问这个，你还会什么？”燕王妃拍桌起身，“齐德宝疯了！李太妃死后，齐德宝疯了！可听清楚了这回？”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就是......”燕王站起来，手伸过去想拍拍燕王妃的肩，却被燕王妃一巴掌打掉，燕王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从明敕去了上京开始，燕王妃待他的态度便一日比一日更差，燕王拿她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他想了想，又问道，“是明敕给你递了消息？他要做什么？”

“他要咱们留在圣上那边的暗桩。我已经答应了。”燕王妃沉沉地望着他，“明敕是我儿子，他要做什么，我必定护着他帮着他，那几个暗桩，我都给他了。”

“你！”燕王咬了咬牙，一脸痛苦地瞧着燕王妃，只说道，“他也是我儿子，我何曾不想护着他帮着他？那些暗桩不是不能给他，只是，他这时要那些人做什么？他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这突然之间决定，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候，万一人折出去了，事儿没办成......”

“明敕何曾干过什么不妥当的事儿？告诉你，怎么告诉你？明敕到上京这么久，你给他去过几次信？他上回病了，你可曾问过一句？你眼底心底，只有你另外两个好儿子！”燕王妃恨恨斜了燕王一眼，她和他，曾经是最恩爱的夫妻，如今，她看他一眼都觉得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