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铸顿了顿,旋即一脸激动,“我这就去安排!”
皇帝最信这些无厘头的神鬼之事,齐德宝这病,但凡能叫大行太后‘显灵’一番,皇帝就算再怎么不想放人出宫也不行了。
齐德宝的疯病,一天比一天更厉害,后头,一小内侍起夜,撞见了在有人提着宫灯往外走,这大半夜的,那人穿戴齐整,步子轻快,小内侍叫他,他也不应,无端端生出几分诡异来。
那小内侍心底又怕又好奇,偷偷跟过去,却发现从慈宁宫到御花园那条小径上,聚了七八个提灯的内侍,各个都是一样的打扮,这会儿分明都快夏天了,这些人,却还穿着冬日的厚衣裳,一个个面带笑意,渗人得很。
小内侍吓坏了,转头想跑,却瞧见齐德宝不知打哪儿窜出来,点了两个内侍,吩咐道,“去抬了肩舆来,太后娘娘走得累了。”
这话一出,那小内侍当即便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第二日被人叫起来,只抬手指着外头,语无伦次地把昨晚亲眼所见之事说了一通,旁人只当他是疯了,没人把这话当真。
那小内侍当天就被扔去了后头刷恭桶,没过两天,人就掉进了洗恭桶的污水里,硬生生闷死了。
宫里头每日都死人,一个洗刷恭桶的小内侍罢了,死了就死了,也没人在乎。可怪就怪在,从这小内侍死了之后,宫里头就不断有人说看见齐德宝半夜领着人抬肩舆去接太后回宫。
一人说还好,说得人多了,这事儿即便不是真的,都得被说成真的。
这两天,宫里头人心惶惶,就连皇帝都跟着受了些影响,他一向最忌讳这些。连夜请了重阳道长进宫做法,说是驱驱邪。
靳皇后听了,只扯出一抹冷笑,说道,
“天子脚下,皇城内外,天底下龙气最重的地方,什么邪祟敢在此作怪?可见,这人不能做亏心事儿,亏心事做多了,管你是什么龙子凤子的,该怕还是得怕。”
掌事女官垂下头,低声道,“唐大家方才又递牌子进宫了。”
“嗯。唐华一向最讲究这些,齐德宝当年也算有恩于他,他必定不可能放手不管。”靳皇后坐直了身子,“撞鬼这事儿,闹了几天了?”
“今儿是第七天。”
靳皇后挑了挑眉,这鬼神一说,最忌讳的便是七,古往今来那些戏文里,逢七必有事端。
虽说宫里这‘鬼神’,不过是些装神弄鬼之辈,但越是假的,便越要表现的像是真的,凭陈集的性子,他必定要一鼓作气,趁这回把齐德宝接出宫去的。
今儿个,便是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