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氏嫡母那个娘家?”李若一下缓过神来。
陈集点点头,“白家以商为本,几代人都是出了名的大商,他们家,说是和江宁织造局那边有联络,幽州的布匹生意,几乎都被他们垄断。”
这点李若知道,当初她那间名叫织绣坊的陪嫁铺子,便是大伯母从一户小商户那儿接手的,当时买过来的时候,那小商户便提点过,说是这幽州境内的布匹生意都被白家给垄断了,其他人想出头,难如登天。
陈集又伸手指了指岸上急的直跺脚的男子,“那人叫白昌。是白家旁支,专管白家商铺里布匹料子供给。之前,我找人查过他。这人贪财有两计。
第一计,从江宁运来的布匹,一般分三等,最上等的他不敢动,便拿第三等的动手脚。路上倒卖掉一批,再拿了不怎么值钱的料子来以次充好,回到幽州,却照样以江宁来的好料子的名头买出去。中间赚的利钱,他便都收入囊中。
这第一计,估计也不够满足他。从去年年中开始,他又有了第二计。
他会借这船,从江宁一带运部分陈年的霉米过来,掺杂在好米里头,一并卖出去。”
李若眼神一凛,幽州境内水田少,稻谷产量低,米粮大半都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各项费用叠在一处,米价自然就高了。白家这旁支,拿着掺杂了霉米的粮食,卖的自然没有别人贵,他压低价格,必然扰乱幽州米店粮价。
这霉米吃多了,谁知道会不会吃出事儿来?
这人,简直是黑心烂肝儿,为了银钱,竟做出这等下作事来。
“这消息,你是什么时候查到的?”李若看向陈集,这些,她是头一次听说。
陈集立马竖起三根指头,以表清白,“我也是前几日才查出来,就是二月底的时候,靳二和我说,有户人家一个五岁的孩子莫名其妙上吐下泻,请了大夫看也不见好,没熬三天就去了。
后头这家就告到了衙门去,叫了仵作验尸,最后说是,吃错了东西。
那家不算有钱,这人死前一个来月,家里头已经断米许久了,都是吃些野菜羹熬着,别人都还好,就是小孩子熬不住。饿的嗷嗷哭,家里长辈心疼,后头听说有人便宜卖米,这家人才寻了去,买了小半袋来,煮了粥,大人只吃一点点,大半都让给孩子吃了。”
“这事儿,连靳二都觉出不对,可官府那边接了诉状,改天就有打行找上了那家人,跟着这诉状就撤了下来。官府也不再追究,靳二留了个心眼,与我提了一嘴,我立刻就派人去查了。
你知道的,杨闽护着白家,我想查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事儿没个定论我又不好和你说,那几日你天天早出晚归,我也怕你跟着担心.......”
陈集哎呀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这消息,我也就前几日刚知道就递出去了,没想到王荆动作这么快。”
李若听到这儿,哼了哼,没和他计较这事儿,只招手叫青犊再下去打听打听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