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六月,洪清才紧赶慢赶地到了幽州。
原本过了二月,洪清和金枝夫妻俩就打算往幽州来的,结果临要出发了,金枝那边又诊出来怀了俩月的身孕,洪清高兴的手足无措,晕头转向的,只顾着围着金枝团团转,其余的事儿,竟是一点儿也没了主意。
还是他爹洪大掌柜拎着他耳朵骂了两句,又赶忙用鹞鹰给李若先送了信来报喜,顺带把洪清这个乐呵傻了的儿子留在家里照顾金枝,又另外派了两个得力的人,带着这头铺子的账本快马加鞭往幽州去了。
李若先接了报喜的信,得知金枝怀了身子,自然是高兴的,忙写了回信去,交代金枝安心养胎,顺带也交代洪清,叫他不必急着赶来,好好照顾金枝才是要紧的。
有了李若点头,洪清这边自然也不急了,陪着金枝在家中养了几个月,直到五月中,金枝催了他几回,他才往幽州这边过来。
李若是昨儿一早才见了洪清,先问了问金枝的情况,得知她哪哪儿都好,人都圆润了一圈儿,李若心底自是高兴,又叫了紫菱过来,吩咐她去库房里挑些好料子,打发人送到上京去。
洪清谢了李若的赏,又交代了上京铺子里的大小事儿,顺带奉上了几大车从上京带过来的吃食物件之类的,这才退下去歇息。
翌日是个大晴天,外头艳阳高照,扶风榭正厅四角都摆了冰盆,小丫鬟正拿着扇子,站在罗汉床一头替李若打扇。
李若斜在罗汉床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捻着帕子,正专心地听白鹿讲外头的事儿。
靳二和南月的婚事走了小定,两家合了八字,商量着定了婚期,靳二当晚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陈集给他的一匹通体黑亮的宝马,嚷嚷着他亏大发了。
靳二爷伤心过了头,又吃多了酒,撒起酒疯来谁都拉不住,和那马儿在马厩里睡了一晚上,这人都被腌入味儿了,第二天,沐浴了七八次,皮都搓了下来也不顶用,只得顶了一头的马粪味道去和王荆议事。
说是在场的官员没一个不被靳二爷这一身味熏得发昏的,就连一向最重体面和规矩的王荆也变了脸色,没说两句话,就打发靳二先回去了。
这一趟,叫靳二爷的名声彻底响遍了整个幽州官场,自此,靳二一时名声大噪,李若从白鹿那儿听了事情始末,只笑得倒在炕上,半晌直不起身子来。
“夫人快别这样笑,仔细闷着自己。”绿玉赶忙扶她起来,“您笑也就笑了,怎么还把脑袋往下埋,也不知打哪儿学的,真是.......”
李若一边拿帕子擦着泪,一边笑着道,“还不都是跟世子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他带坏我!”
“说我什么呢?”外头传来一声飞扬的笑,跟着便是小丫头扬声禀报,“世子回来了!”
红袖紫菱忙打了珍珠帘子,陈集从外头探进身子,两三步走到李若跟前,俯身和她贴了贴额头,笑着道,“你说我什么坏话?我在外头都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