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无仪,我瞧着,他们一家子还无止无礼呢!正对了那句话,胡不遄死!”绿玉接上一句,她实在是见不得周家这样不管自家娘子死活的做法。
这和那些卖女求荣的人家,又有何不同?
亏得周家还号称自个儿是顶好的清流世家,就做这些下贱事儿,呸!
洪清抬手抹了抹脑袋上的汗,金枝说得果真不错,夫人身边这几个姑娘,真是,字字句句都不饶人的。
有些话,便是他都不好说,她们倒是说得爽快。
“周家这样早不是一日两日了,心术不正,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古,投机取巧者,终会背反噬。咱们只等着看就是了。好了,你接着说,还有什么消息?”李若摇着扇子,把话题又拽了回来。
“是。”
洪清敛了思绪,沉下声来,“扈氏拿到了纳妾文书之后,阮亭带着她,搬到了杏林巷子里的宅子住下,内宅里置办了新的下人,全都叫那扈氏一声奶奶。”
李若听得眉头皱起来,这阮家,怎么能糊涂成这样?这扈氏,称一句姨娘都是抬举,怎么倒成了奶奶了?
“这事儿,叫周大娘子知道了,周大娘子,带着人,往杏林巷子去了一趟,说是,亲手赏了扈氏两个耳光......”
“好!”绿玉一叠声叫起来,一脸解气。
李若斜了她一眼,又看向洪清,“后头,周大娘子就精神不大对了?”
“是这样,咱们的人递了消息,说是怕周大娘子当真削发.......”
“那就随她去。”李若极其气定神闲,顺带还低头抿了口绿豆汤。
洪清瞪大了眼,“哪里有这样的先例,周大娘子,父母俱全,丈夫也在,若是真削发出家,外头只会说她不孝父母不敬丈夫,届时,周大娘子必定......”
“什么不孝不敬?孝,得先长辈关爱她,才能要求她孝。
周家都做了什么,不必我一一数出来给你听吧?至于丈夫,那就更可笑了。
你自己不也说,阮亭是个又蠢又坏的,如今,却要求周大娘子对一个蠢坏的货色摆出敬重的态度来,这未免强人所难。
对那些不仁不义不讲孝悌的,何苦以德报怨?”
李若打断了洪清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极为铿锵有力。
洪清噎了噎,只剩下满脸讪讪,“周大娘子,毕竟是女儿身......”
“好了。你要说什么,我也清楚,你们担心周大娘子真剃了头发做了姑子,会被这世人嗤笑,会被戳脊梁骨。
你们也是一番好意,我能明白。
但我不觉着这有什么,周家逼她,阮亭害她,她这辈子,除了自己一条命,便什么都不剩下了,名声算得了什么?
之前的时候,周俏的好名声难道还少了不成?这也不妨碍,夫家和娘家,齐齐拿她当一颗废棋处置。
她若是觉得绞了头发做姑子,能叫自己痛快一回,那就随她去。这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