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储位真落到秦王头上,皇帝怕是,不会放任镇南王一系继续维持如今的势力。
王荆眼神一凝,猛地站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儿,忽的看向陈集,“你的意思是,圣上,会对镇南王下手?”
“不止镇南王,他会扫平一切,有可能威胁到秦王的障碍。这其中,包括燕王府,包括宁王叔几个,自然,也包括朝中那些在他看来不安稳的世家。章家离开得早,也算是好事一桩。”陈集眼睛微眯又松开,“他的精神头恢复了,便有功夫,腾出手来收拾我们这些反骨了。”
如今王家让人牵制王荆,不过是觉察到了皇帝的意图,所以早早想要抽身罢了。
“你与我说这个,又能如何?圣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荆垂眸,盯着自己脚尖看了良久,才低低说了一句。
“你要死,随便。可你不该拉着这满天下的百姓一起遭殃!”
陈集站起来,两步跨到他跟前,他比王荆略高一些,这会儿,垂下眼,正好能将王荆的表情收在眼底。
“上京百姓称呼王四爷一声真君子,王四爷这等时候,总不会退怯,去做真小人吧?”这一句话,他说得极慢。
王荆紧紧攥着手心,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来闷闷的一句话,“容我,再想一想。”
深垂的夜幕里,梅山和梅远兄弟俩沿着渡口岸边摆放整齐的沙袋往前走了一段,一面看着这停泊在水上的几艘船只,一面低低说着话。
“那胡十八,你怎么看?”梅山两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地问道。
梅远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我怎么看?方才,大哥你不都说了,他是个值得相交的。”
大哥自己还答应了要带人家的管事一道去福州,还说了要帮忙照应呢!这会子,怎么问起他的意见来了?
“你看,我就说,你是个面光心不光的。”梅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老三这人,光长了一副聪明相,就是没长一颗七窍玲珑心。
还好这一趟出来,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他,若不然,什么时候他把自己给卖了他都不知道!
梅远一脸不服气,“怎么就不光了?我瞧那胡兄是个顶好的,那样年份的人参,人家说给就给了,回头咱们过去取,人家铺子里必定不肯收银子......光那人参都好多银子了!”
“说你笨,你还不依!”梅山停下脚,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儿,
“你眼底,只看得见这个!你怎么不想想,咱们是什么人?就那么两句话的功夫,怎么值当人家拿那么值钱的人参来换?”
“可是那都是答应了照应他家管事.......”
“照应?那不也是一句话的功夫?既然就是一句话,人家凭什么待咱们这么好?虎子他爷爷说过,这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那么做,必定,是有所图。”
梅山放低了几分声儿,这些话,老二和虎子那边不用交代,可老三这边,他一定得掰开了揉碎了来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