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婚事，当初，本就是燕王妃当红娘帮着张罗的，眼下，靳二身在幽州，身上还背着圣命，又不可能腾开手上的事儿回到上京去成婚，又加上所谓的相国寺大师说过，这一桩婚事宜从简。

彭城伯府和南家便干脆决定请南月的外家金家帮忙在幽州这边张罗，再请燕王妃坐镇，说是让他们小两口在幽州，先简单走个流程，等日后回了上京，再挑好日子，把这媳妇茶给补上就行。

燕王妃近来正好闲的无事，这事儿她应得十分痛快，这两日上，几乎天天往金家过去，早出晚归，只帮着操心这桩婚事。

她也是难得这般有兴致，李若不好拦着，每日里，只叮嘱跟过去的宝娟，要她好生看着燕王妃一些，可别叫她累过头去了。

燕王妃有了事儿可做，也不再整日眼巴巴盼着陈集回来和她说上两句话，李若心头自然轻松了些，晚上陈集回了府，俩人用过饭，一块儿坐在四方椅上说话。

“怎的就提前了这么多？伯府是有什么难处？”

李若随手翻着陈集带回来的几样小东西，这些，说是武晴娘从青州托人带过来的小玩意儿，从香囊到一整套的泥人偶，样样俱全，是专门带给她的，走了陈集那边的暗线，一路快马加鞭送过来。

“他们府上老夫人年纪大了，当初着急定亲，也是为着这个。”陈集随口答了一句，这事儿，不难猜。

李若听着，手往下落了几分，脸上覆上一层止不住的担忧，“若是真的，那他们府上老夫人怕是，不大好了。”

就像当初李太妃一样，前两天还说说笑笑，不过一夜的功夫，人就没了。

到了年纪，确实是这样的，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人终有一死。老夫人聪慧，这一点，早都想到了。我看他们府上，也都明白这个理儿。”

陈集倒不觉着这有什么，又不是暴病而亡，年纪到了，终归都有这么一日，到时候，顶多就是孝子哭丧罢了。

李若抿了抿唇，没说他什么。

陈集自小和长辈们都不甚亲近，唯一亲近些的太后，也早早就没了，那会儿他年纪尚小，不会想这么多，如今这会儿，他就更不会想这些了。

她瞄了陈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虽说，人终归都有这么一日，可猛地挂在嘴边儿上来说，到底还是叫人难过。”

陈集看她一眼，想了想，问道，“你是想到了太妃？”

李若点点头，“还有老祖宗。也都是差不多到年纪了，我嫁过来之前，老祖宗屋里头便没断过药，这几日上，家里头也没个信儿递过来，也不知老祖宗最近如何了。”

“你这是担心太过，真有什么大伯母必定头一个告诉你。”

陈集嘴上宽慰了两句，想了想，伸手从那匣子里拿出一只盘腿坐的泥人偶来看了几下，转了个话音笑着道，

“武晴娘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还挺会挑，这小玩意儿不错，做得挺灵动。”

李若直到他是有意转开话题，倒也没再揪着方才的事儿不放，顺带瞄了眼陈集手上的泥人偶，慢吞吞道，

“嗯，还托人给我写了信，详细介绍了每一个是做什么的。你拿的这只，是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