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这样一个腼腆的人,难得笑得这样开怀,一张脸早看不出早上分别时候的惨白,反倒是浮出几分红晕,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叫后头的梅远和虎子几个都看得稀奇不已。
“这是?”
梅山拿着那用油纸包的妥妥当当的糖瓜果子,看了眼乐呵呵给其他人分东西的洪清,又看了眼跟在洪清后头,左边一包右边儿一包手指头上来拎了两大包的小厮一眼,最后扭过头,看着摇着蒲扇站在垛子边儿上的万年先生,满眼地疑惑,
“他这是?”
“哦,刚才,幽州那边来了信儿,说是他闺女出生了,月初时候生的,嘿,这小子一听,顿时就乐呵坏了,什么晕船呕吐,都不在话下了,蹦起来就拉着我要去找卖糖瓜的。
哦,我们家那边,小孩子出生都要给亲朋好友送这个的。”
万年先生摇了摇蒲扇,瞧着洪清一脸的傻样,忍不住别开眼去,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原来是这样啊,这倒是大喜的事儿!”梅山哈哈大笑起来,转过去和洪清说了恭喜,边儿上梅远忙问恭喜什么,梅山见洪清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干脆便替他宣布了这桩大喜事儿。
一时间,洪清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恭喜声,还夹杂着虎子的羡慕声,可把他给美坏了,笑得见牙不见眼,朝着众人团团拱手作揖,“同喜,同喜,多谢诸位,多谢!”
“就是可惜,这信送过来都耽搁了,这孩子都该满月了......”梅山摸了摸胡子,“明儿回了福州,咱们进城去给你加小闺女买点儿礼!”
“不不不,这就太客气了.......”洪清摇着手要拒绝,可梅山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只笑着道,“咱们这一路都是缘分,你若是不收,那可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看了。”
“对,这礼还是得收,大不了,进了福州,你请兄弟几个吃饭就是!”梅远这么一说,几个半大小子全都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叫洪清一定得青稞才是。
洪清被他们闹得脸更红了些,团团拱了手,赶紧地答应下来,一时间,这热闹声儿更大了,几个小子兴奋的商量着要给洪清的小闺女买点儿什么满月礼才好。
刘老头没掺和进去,手上拿了一包糖瓜果子,挪着步子挨到万年先生边儿上去,打开,伸手抓了一个,放嘴里嚼了,嘀咕道,
“这孩子出生给放糖瓜果子的传统,是幽州的?我怎么记着,是上京的呢?”
“是上京的不错,但也得看各人吧,就说我这个幽州本地人还吃不惯兔肉拨霞供呢。”万年先生呲了呲牙,一番话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差别。
刘老头拉长嗓音哦了一声,嘎巴嘎巴嚼着糖瓜,又把油纸包递过去,“喏。”
万年先生摇了摇蒲扇,“你吃就成,我不爱甜的。”
刘老头斜他一眼,哼了哼,一把收回来,再不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