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头都说梅山是顶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愿意带万大掌柜他们上船了。”米管事笑着接了一句。
房大老爷又哦了一声,想了想,问道,“他们找梅远做什么?这事儿梅山知道吗?”
“这个,没打听出来。”米管事顿了顿,压低了几分声音,“那个万洪清从梅远那里出来以后,梅远就去了城南外的十里铺,好像,是去找董家兄弟俩的。”
这十里铺,住的都是外地来的人,多半,是些游手好闲的懒汉,董家兄弟俩算是那儿的小头目。
这俩人脾气暴躁,遇事儿不讲道理,多半都是跟炮仗一样,一言不合就炸。
但这俩人办事儿挺牢靠,这兄弟俩只认钱,但凡是钱管够,让他们做什么,那都好说,而且,只要这俩人拿了钱,必定就会把事儿给办成了。
房大老爷睁开眼,瞄了他一眼,“你怎么看?”
“这事儿,不好说。”米管事弓着身子,“这个梅远,和这些三六九教关系一向极好,从前,我也见过他请董家兄弟俩在外头吃酒,所以,不好下定论。”
房大老爷手指头落在扶手上,轻敲了两下,“让人跟着些吧,若是真有必要,给他们善后一番。”
米管事应了一声,想了想,又低低问道,
“老爷觉着,那位万大掌柜,究竟,所图何事?”
“当然是大事儿。不过,这种大事儿,也不必你我操心。”房大老爷说着,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慢吞吞道,
“一会儿吃过晚饭,你再去见他们一趟,若是缺银子了,拿些给他们添补上。再一个,咱们在卷珠帘后头那座宅子的钥匙,你也拿了去。万一用得上,就给他们拿去用。”
“诶。”米管事答应得极为干脆,说完,又站着等了等,没听见房大老爷往下说话,他才退下去办事儿。
第二日是个阴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淋了一地,到黄昏才渐渐歇了。
卷珠帘的客人比往常只多不少,董老大和董老二兄弟俩坐在楼上雅间里,一人身边坐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正给他们倒酒。杜鹃抱着琵琶坐在前头小凳子上,正唱着阳春奏的前调。
他二人不常往卷珠帘来,但也不是一次没来过,老鸨对这俩尊凶神还算眼熟,交代姑娘们小心伺候着,说是这俩一个不高兴,就怕会真的提刀子杀人。
姑娘们得了话,自然是提了十二万分的担心,倒酒的动作都比寻常谨慎不少,说话也柔了许多。
这兄弟俩正玩儿的高兴,外头又是一阵热闹。
原来是市舶司几个小官来了。
今儿个查过账,贾大人给了格外的赏钱,他们今日,是特意过来潇洒的,一进门,便点明要杜鹃过来唱曲儿,又说要好酒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