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侧妃眯着眼睛,招招手,叫那嬷嬷俯身过来,贴过去低低交代了一番。
这两边的动静,不出片刻便都传到了扶风榭里。
李若已经去净房沐浴完了,这会正坐在妆镜前头,一边由着黄蕖给自己绞头发,一边听着小丫头说了说柳侧妃和三房的事儿。
陈集靠在对面榻上,歪着身子喝醒酒汤,闻言嗤笑一声,“真是如出一辙的蠢!”
那小丫头一时噤了声儿,垂下头去。
李若横了陈集一眼,转头朝那丫鬟笑了笑,温声道,“我都知道了,你做的不错。”跟着又叫了绿玉过来,“去抓一把银瓜子儿来,再有,早上拿来的南瓜酥,你也拿来。”
“诶。”绿玉拿了一把银瓜子儿,又拿了一匣子的南瓜酥并另一匣子的花生糖塞到那小丫鬟手里,“去吧。”
小丫鬟拿了东西,赶紧朝着李若和陈集屈了屈膝,快步退了下去。
“你也是,说话越发没个把稳。”李若从妆镜里又横了陈集一眼,“我看你是黄汤灌多了。”
看把人家小丫鬟吓成什么样了,脸都白了一截,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扶风榭是什么吃人的地方。
“你要发酒疯,可不许拿我院子里的人撒泼。”
陈集摸了摸鼻子,把半碗醒酒汤放在一侧的茶几上,穿了鞋下了榻,踢踢踏踏走到李若身后,从黄蕖手上接了棉帕子,自个儿替李若绞头发,“我没喝多,就是听了,忍不住有感而发,你知道的,我最烦蠢货。”
李若哼了两声,打开一盒香膏往脸上抹,“老三嫉妒你,估计是觉着父王偏疼你。我瞧着他可不像个心胸宽广的,这几日,你多小心些。”
陈集点了点头,跟着呲了牙,“我都不知道他嫉妒我什么。老头子从前疼他们兄弟俩疼的跟什么似的,我还没嫉妒呢,他可好,这就嫉妒上了。”
“有些人是这样的。对自己好的半点儿见不着,只看得见对自己不好的。”李若对着妆镜,一点点把脸上的香膏抹开,这是嘉和郡主托人给她送来的,说是宁州那边的古方,嘉和郡主闲来无事自己做的。
香膏里加了茉莉,李若一柔开,茉莉香味幽幽飘进陈集的鼻间,他吸了口气,低声道,“与其嫉妒我,不如去嫉妒皇帝。老头子最爱的不是我,是他的好皇兄。”
比如当初皇帝下令让燕王府送个人去上京这事儿,人家没直接点名让陈集去。皇帝最重名声,若是直接点名,那就是给人话柄,到时候保不齐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是要把人拿到上京去做人质。
可燕王把自个儿关书房里思考了整整一日后,还是选择让陈集过去。
虽说,陈集也有意去一趟上京,可他有意,和燕王替他做主,那是两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