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嗯了一声,眼神一错不错盯着外头,李峋噤了声,也跟着继续望过去。
两人跟前的小几上摆了茶点,但谁也没动,李若凝神看了一会儿,听见门口有动静,又转头看向右侧茶坊门口。
就片刻功夫,那茶坊门口已经聚了七八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一个瞧着五十来岁、个子矮小身形瘦弱的男人披了件黄色道袍,手持拂尘走过来,其余年轻人皆恭恭敬敬地往边上让道。
茶坊的掌柜迎上去,满脸笑地说道,“客官这是几位?这是来等人还是等货?可要去里头坐坐?”
那最前头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只捏着拂尘,下巴昂得高高的,他边儿上一个精瘦的跟猴儿似的男人往前一步,把掌柜的往后拦了拦,“你们家楼上可有雅间?”
掌柜的眼尖,这会儿也认出来这穿黄袍的就是最近才到滁州来的所谓什么天师,他眼珠子转了转,搓着手道,“有是有,就是这会儿,都定出去了,虽说人还未到全,但.......您也晓得,这附近就咱们一家,过往行商也好,来等人接货的也好,都在咱们这儿歇脚.......”
那黄袍老道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通这间茶坊,他们过来这一路他也瞧了,附近确实只有这一家,从华州来的船还不知多会儿能到,外头姓贾的在摆谱,他不屑和那黄毛小子站一处。
这么想着,男人朝一侧的精瘦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瞬间会意,从腰间摸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出来,朝着那掌柜扔过去,“办妥当些。”
“诶。您放心!”掌柜的掂量着那沉沉的荷包,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招手叫了个小二过来耳语两句,那小二蹬蹬蹬跑去楼上,不多会儿,便有几个书生面色不好的下来。
人一下来,掌柜立马乐呵呵迎着黄袍老道上楼,几个小道士下巴抬得高高的,跟在后头上去了。
“真是欺人太甚!”一书生捏着拳头,愤愤不平地望了眼楼上,边儿上同行的是有些怕祸从口出,忙不迭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那些人一看就是有权有势之辈,何苦得罪人家?
那书生还想再说,一同伴拽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方才我打听了,他身边跟着的是王家的人,今年秋闱,点了邱大人做主考,邱大人是王首辅的弟子,你何苦来哉?”
书生一张脸憋得通红,却也不敢再说旁的什么,那小二殷勤的擦桌上茶,又赔笑着说了好些软话,众人面色缓下来,纷纷劝着书生,让他不必计较这些小事儿。
那书生到底还是生气,觉得不受人尊重,不肯再留,几个同行的劝了一番,见劝不下来,只好一道起身往外走。
“未免太嚣张了些。”李峋拧眉望了眼楼梯口,语带不屑。
“嚣张才好。”李若轻声笑了笑,朝方才书生们站着的地方瞄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方才,那几个书生说的,大哥都听见没?”
李峋略点了点头,今年滁州秋闱点了邱磊做主考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