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一挨了训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只呐呐地点着头,身子越发往后缩了缩。
这模样,看得鹤虚道长心底烦躁更甚,“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进了宫和你说过多少次,多看多学,这么些日子,我看你是什么都没学到!简直蠢出生天!”
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只骂了禾一两句解解气,跟着便收了话音,吩咐禾一去给贾固安和王首辅报信,这事儿,可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烦恼,建道观的主意,这两家可都有参与其中!
鹤虚道长有皇帝的特许,进出宫门比谁都随意,眼下皇帝又愁着那桩命案,更没工夫管他,鹤虚道长往上递了话,便领着禾一出了宫直奔贾家去了。
他这边刚出宫门,宁王这头就得了信儿。
“这老狐狸也有着急的时候。”宁王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一侧的阎明,“贾固安怕是不会轻易低头,王家就不好说了。”
“贾家那个小子人还在滁州,这案子又算是从他手底下闹起来的,贾固安会低头才叫怪了。”阎明瞧着手头几张邸抄,头也不抬地冷哼了一声。
“他家那小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就算他忍心,他夫人可不忍心。”宁王顿了顿,先往四下瞄了一圈,跟着又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说道,“前两日他们夫妻俩还闹呢,为了那外室的事儿,贾固安本就在他夫人跟前落了下风,这一趟,他家里头那位只怕更不会消停了。”
贾麟就是贾固安那位夫人的心头肉,眼下人困在滁州回不来,还牵扯进了那么大一桩命案,那位夫人若是肯罢休才叫怪。
那位一闹腾起来,整个贾家都得被拖下水,贾固安不说焦头烂额,好歹也没空再插手旁的事儿,这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桩好事。
“他心思深,这案子目前毕竟没牵涉到贾麟本人,更没牵涉到贾家头上。说到底,不能伤他根本,闹也只是一时的闹,在他眼底,必然不算大事。”阎明放了手上的邸抄,端过一侧的茶水呷了一口,垂着眼皮说道,“这案子,我想接手。”
“你?!”宁王惊了惊,“可这......滁州提刑司那边已经开始查办,你若是接手,这成什么事儿去了!”
“滁州贺治是贾固安的妹婿,除此之外,提举学事司那个邱磊,也是他们那边的人,底下小官林林总总,不知有多少和那边有勾结,若单单只叫滁州提刑司查办,这案子,顶多到那个清虚道长这一关便得结了。”
阎明神色凝重,“华州那边已经有人在往下压消息了,若是继续不管,就得白费明敕辛辛苦苦布的局了。”
“就算如此,也不必你亲自上阵。”宁王话说到一半儿,脸上神色僵住,干笑着看向阎明,“明敕那孩子心思纯正,怕是,不会想得如此之深。”
阎明一脸古怪地朝宁王望过去,“你怎么会觉着他是个孩子?”
心思纯正的孩子,这和陈明敕可半点儿也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