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坐在绣凳上,瞧着他们把女儿围起来那副高兴样,心里头也跟着高兴,“你们写了信来,我都念给她听,她听多了你们的名字,也都记得住,这趟过来,我和洪清还和她说了,是来给那位给她送金项圈和小人偶的漂亮夫人请安的,她高兴坏了,咧着嘴咯咯笑,惹得阿爹直说她是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要走了也不会舍不得祖父祖母。”
她口中的阿爹是洪清的父亲洪大掌柜洪胜,老人家年纪大了,最稀罕这个小孙女,孩子刚出生时候洪清还在福州,洪胜这个当祖父的没少跟着操持里里外外的事儿,金枝对这个阿爹自然是亲近得很。
“这说明我们小丫头是个聪明的。”李若把小丫头抱起来,捏捏她的小手,问金枝家里头可都还好,洪大掌柜身子骨怎么样了,西府那边的账难不难管,又问珉知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金枝一一答了一遍,西府那边有李若走时候留下的安排,自然不不会乱,原先老祖宗交给她的那部分产业都打理的好好儿的,剩下的归给珉知的那部分,由洪大掌柜捏在手里,也都好好儿的,至于李珉知,金枝提到这个名字,便忍不住感慨起来。
“从前就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子,成天花街柳巷的乱窜,不干正事儿,为这个,东府西府的主子们不知发了多少愁,老祖宗更是愁得不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位小爷依旧那个样子,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谁想到,夫人和世子爷来了幽州之后,小爷倒是突然变了性子,懂得上进了,虽说还是不念书,但好歹知道跟着阿爹学学管理铺子生意,又跟着宁六爷交好了好些世家公子,嗯这回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公子,不是那种混不吝了。
这几年下来,小爷管铺子已经像模像样的了。阿爹也欣慰,每回查了铺子回来,就得念叨两句小爷的好。老祖宗也高兴,说这是西府大老爷他们地下有知,托梦给了菩萨,请菩萨点化了小爷呢。”
李若听得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地下有知托梦给菩萨,这话真是前言不搭后语!
老祖宗顶顶聪明的一个人,按理,不该这么说话才是。
她沉默了一瞬,又问金枝,“老祖宗身子如何?”
金枝脸上笑意收敛,轻轻摇了摇头,“年前大病了一场,一开始不让告诉东府大夫人和大老爷他们,过年也没在一处过,后头实在瞒不住了才说的,但也特意交代了,不用告诉夫人你和大爷,说你们都是在外头奔波的,没道理拿这些事儿烦扰你们。”
这下,就连绿玉红袖几个都跟着噤了声儿。
西府老祖宗年岁大了,其实几年前身子骨就不见好,这几年没有大病都是上天眷顾了。这回病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人老了,一点小打小闹都会要了命,更何况,看金枝这意思,西府老祖宗这病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