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和贾固安商量好了进宫,可没打算害人性命,当初说好了,他炼些滋补的丹药,给皇帝补补身子,再借机吹嘘几分名头,让皇帝对他产生依赖,只要皇帝信任他,那他自然能万事都插得上嘴。
他再怎么都是得了龙虎山一道的传承,要说这延年益寿的法子他自然懂不少,不过这些东西哪里有传闻中那么神乎其神,不过是滋补养身罢了。
他进宫以后炼的丹药多是再寻常不过的补药,不过是弄成了炼丹炉里出来的,便比那些太医院里开的方子更得皇帝信重一些。
几年下来,他多少也在皇帝这里得了几分脸面,若不是那个蠢货师弟弄出来的命案,这会儿,他应该更进一步才是.......但眼下说什么都晚了,皇帝对他的信任散了几分,这段日子都不叫他参与朝政,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最近鹤虚道长正忙着炼新的丹药,就盼着能重拾皇帝的信任,可他没想到这个冯喜居然胆大包天至此,那丹药居然成顿的让皇帝吃!也怪那蠢货师弟弄出来的麻烦事,以至于这段日子自己没顾上冯喜这边,竟然叫他钻了这样的空子.......
“您这就是担心过头了。”冯喜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叫人看不懂的光彩,抬手拍拍鹤虚道长的肩,“我可是圣上最信重的大总管,谁出事,我都不会出事。圣上待我,可比待几位皇子都更好些呢。就算圣上没了,最后不管谁坐上这个位置,都得给我三分薄面才是。”
他说着,声音放轻几分,“道长您也是圣上信重的人之一,怎么就,想不通这点呢?”
最后几个字出口,鹤虚道长只觉得心头有如猫抓一般,痒得难耐,他往后退开几步,隔着夜色瞪大眼睛朝冯喜望过去,冯喜是想杀了皇帝,再捧个小的上去,借机把持朝政!
他疯了不成?这是弑君,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冯喜站在原地,老神在在地摇着脑袋,“道长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禁吓呢?这人总有生老病死,便是圣上也不例外,寿数到了,总有要走的一日,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做什么?还不是只能守着圣上,好好伺候着,再替圣上分分忧,好叫圣上,走得安心些。”
至于怎么分忧,分的什么忧,这话,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道长是个聪明人,您好好想一想,替他人办事儿,哪有给自己办事来的牢靠?便是什么世家大族,到头来,不也得听这宫里的旨意?您回去好好想想,这丹药可不多了,若是想好了,您明儿把丹药送来我那儿,我也好在圣上那儿替您美言几句。”
冯喜说完这话,又把兜帽拉起来,顶着一袭夜色离开了御花园。
鹤虚道长心乱如麻,手都忍不住颤抖。他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冯喜走后,他忍着惊惧转身离开,挑了条僻静小路,一路双脚打颤地回了自己的住所。
这天晚上,鹤虚道长几乎彻夜未眠。隔天傍晚,小道童拿了三十枚丹药,送到了冯喜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