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想,皇帝汲汲营营这么些年,到头也没几个得用之人,他便觉得这人蠢得令人发指。难怪当初皇祖母不放心把位置交给他。
燕王妃也跟着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极不客气地道,“便是不舍得动,我看那贾家也蹦跶不了多久了。你就该早点儿把人摁下去,省的跟那秋后蚂蚱似的,跳起来烦人。”
古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看这姓贾的早该多毙两次。
陈集挑着眉没接话,贾家现在就是一艘破船,随时可能翻,从王锡给王荆写了断亲书便能看出来这点。上京有宁六靳二他们盯着,他不会费心去管一个岌岌可危的贾家,但这话没必要和燕王妃细说。
燕王妃尤嫌不解气,又把贾麟单拎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之前就知道这人名声不大好,但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干出强抢民女、收受贿赂的事儿来,流放都是轻了的,就该把脑袋砍了才是。
陈集在边上跟着慢悠悠附和两声,这案子,没能让贾麟以死谢罪,他也觉得还不够。只可惜皇帝铆足了心气要和阎明挣个高低,阎明主张死刑,皇帝那边便怎么都不许。
李若捧着小碗吃陈集剥好的石榴,低着头没抬眼,但耳朵却竖起来,一边听他们母子俩说话,一边在心底琢磨上京这边的事。
贾家眼下自顾不暇,但她心底那点儿惶恐却没有半分减少,靳皇后领了各家女眷在相国寺小住清修,就连中秋都没回宫,说是要专心替百姓和皇帝祈福,大嫂和秋姐儿砚哥儿自然也跟着去了,昨儿嘉和郡主还给自己来了信,专门说了说靳皇后对他们母子三人的安排,有靳皇后在,大嫂他们的安危不需太过担心。
府里如今也没有孩童在,就算对方动手,也不至于完全被动,但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只觉得眼前这阵风平浪静,都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罢了。
贾固安府上都乱成一团,贾家自己都是一艘破船,没理由也没条件对李家下手,至于王家.......王锡是有几分可能,他若是要动手,李家怕是不好招架。除了王锡,还有就是宫里........
李若想得认真,石榴吃完了也不自觉,还在伸手往里头抓,倒是陈集先注意到了,又把手上半边石榴剥开,给她放进去。
燕王妃全程都瞄着儿子的小动作,见状直想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月上枝头,杜嬷嬷张罗着让人拜了月,各处点了灯,整个怡景殿一片灯火通明。
唱戏的班子也被领进来,就在院子里现搭起来的戏台子上唱长生殿,这出戏燕王妃是极爱听的,往年府里头大办中秋宴,她对别的没要求,就一定要让戏班子唱这出戏,今年自然也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