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缓一缓吧,几十年后再去找你的亲人,好吗?”
卫伊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历小沫握紧卫伊的手,她答应了。
病床上的卫伊听到燕子不一会儿就来问问莫小黎需要给家主吃什么用什么,还有苗管家和吴账房,时不时在门外问自己醒了没有,听到没醒,就是一个大大的叹气。
还有燕子指着白家公子骂的声音,卫伊看不到,但她猜燕子一定是叉着腰的。
她在梦中都笑出来了。
卫伊回头看了看面目模糊的娘亲、舅舅和祖父,“我想回去了,你们会怪我吗?”
他们摇摇头,语气温柔,“怎么会,去吧,我们总会相聚。”
卫伊醒了。
燕子冲了过来,苗管家和吴账房也不管礼数跑了进来,小姐长家主短地嘘寒问暖。
卫伊隔着他们,看向历小沫。
两人相视而笑。
卫伊的安全无忧,历小沫就有功夫去督促楚王景驹了。
景驹,说是楚王,其实就是东阳宁君和秦嘉立下的一个傀儡。
要不是秦嘉和东阳宁君因为前来剿灭楚军的章邯而忙得焦头烂额,跑去砀迎战了,不然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
景驹提拔的人出了此等丑闻,他也急得团团转,这事儿要被打仗回来的秦嘉和东阳宁君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自己呢。
正当此时,听闻有人来拜访自己,自称是蕲县华军的人。
见见又不少块儿肉,何况之前那个该死的吴大人还向自己告密,说近来有华军的人在留县境内活动,要他去围剿,当时他还以为是这吴大人又想捞油水,只是敷衍一番。
没曾想真有华军的人呐!现下楚军都在外迎战,若是华军有所企图,自己这假王的位置甚至是小命怕不是要没了。
景驹还在乱想,历小沫已经进入内室。
“见过楚王,在下是华军旗下饮品铺子的总店长莫小黎。”历小沫还是决定顶着这个头衔活动,毕竟华军首领悄悄潜入别人的地盘,说出去不好听。
“莫店长,有何事?”
色厉内荏就是为景驹发明的词语吧?
看着身处上位的景驹端着巨大的架子,历小沫内心疯狂吐槽。
“想必您已经知悉吴大人的所作所为了?”
“怎么?”
“您或许会奇怪是谁给您传消息,并将吴大人和他的手下绑起来扔在树林里的?”
“是谁?”
“正是在下,和历将军为保我安全派的士兵。”
景驹后仰,眯眼端视历小沫。
不过是个商人,华军首领会如此看中吗?
看景驹奉守说多错多不如不说的原则,历小沫直接摊牌。
“在下就不绕圈子了,莫某与苦主之一的现任卫家家主卫伊是好友,因此才暗中探查卫家高额赌债的背后来源,这才挖出吴大人之事。”
“现在来找您也是希望您可以早日决断。毕竟,不管东阳宁君和秦将军有没有打胜仗,他们都快要回来了。”
此次刘邦投靠东阳宁君和秦嘉后最先领的任务就是和楚军一同在沛县以西与秦军作战,结果历小沫记得——“不利”,因此他们马上就要收兵在留县重聚。
被说到痛处,景驹端着的架子散了架。
“莫店长,你是怎么知道此事?”
历小沫神秘地笑一笑,“华军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楚王殿下,恕莫小黎多嘴,您也不想让东阳宁君和秦嘉一回来就听说您做了糊涂事,败坏了‘楚王’这个名头的名声吧?”
“不想,自然不想,莫店长有何高见?”
“犯错的只有吴大人和他手下的喽啰,您充其量是被小人蒙骗,而且吴大人的所作所为很多是在您立他为官之前,您并未纵容他犯罪。”
“是是是,莫店长说得有理。”
“因而,您只需秉公执法,并且加强对赌场和秦楼楚馆等地的巡视,最后,一定要好好补偿被吴大人迫害过的苦主,百姓自然感念您的恩德。”
“有理、有理。”
很快,楚王的命令下来了,吴大人私设赌场、诈骗钱财、多次教唆手下害人性命,数罪并罚,判处绞立决。
他的手下也按照各自的罪行被判了刑。
留县人人拍手称快,同时称赞楚王做事公私分明。
卫伊拿回了被骗走得黄金,还得到了补偿,亲自上门退了婚约,白家公子奋力挽留,只得卫伊一句,“日后商场见。”
卫伊给历小沫办的送行宴上。
“莫小黎,我对你的谢意真的无以言表,你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帮我解决了那么多棘手的事,卫伊来世结草衔环,定要报答你的恩情!”
说罢,卫伊饮下一杯烈酒,咳了起来。
“报恩不必来世,你只要认真过完此生就是对我的报答。”
卫伊抹了抹眼角,不知是咳出的泪水还是什么。
临走,历小沫递给卫伊一封信,便潇洒地跨上马儿扬鞭而去。
卫伊挥手送别,待看不见历小沫的身影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臂,低头展开信纸。
「卫伊:
其实我不是莫小黎,我叫历小沫。
哈哈。
可能你曾经听过我的名字,这次来留县有我的目的,但遇到你真是一个惊喜。
仅仅不到一个月,你就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我不想说那些痛苦是你的财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像曹家姑娘一样受宠且受重视地长大,或者说,像每一个男孩子一样长大,被寄予厚望,且身负责任。
尽管中途你放弃了这个世界,但我相信,再次选择继续的你比以往的你更加热爱这里。
你已涅盘重生。
卫伊,你同时是坚韧和脆弱的,请不要为此感到难为情,没有人只有一种特质。
卫伊,请好好运用你的才能,不要妄自菲薄,带着卫家一起重生吧!
有事可以来蕲县找我。
历小沫。」
信纸传来一阵竹香,卫伊轻松地笑起来,我的朋友是华军首领,我也要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