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南一直以为,自己能去讨伐西齐,是皇上青睐于自己,发现自己是明珠,而非鱼目。
直到如今,他方才知晓,沈家在背后,竟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他一直以为,沈家瞧不起他家道中落。
似在刹那间,有一股电流感,从胸腔弥漫到四肢百骸。
他睁大了眼睛,再看向沈国山的时候,往日偏见全部摒弃……
“皇上。”
沈宁跪地回道:“那日,是甄夫人喊我前去夜雨楼相聚的,并且私下与我相谈,说她丈夫大理寺少卿是北幽之案的罪魁祸首,让末将彻查此案,好让其与甄少卿的独子甄远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沈将军当真是年纪小,说起谎话来,竟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君尚书闻言,嗤笑出声:“甄远是他父亲亲自举荐去北幽执行武堂任务的,目的就是为了借此机会,锻炼甄远。按你这么说,甄少卿不仅是北幽的主谋,还特地送甄远去死。”
其他的官员,也在纷纷开口。
“虎毒尚且不食子,此等灭绝天理人伦的事,甄少卿那等圣贤人又怎能做的出来?”
“吾等能够理解沈将军想为自己辩驳的心,但这荒唐之话岂能信手拈来,岂非好笑?”
“沈将军,沈老战神,你们沈家是开国武将世家,若是坦白从宽,吾皇兴许会从轻发落,现在及时认罪为好,莫要等日后悔时晚矣。”
“……”
“沈家无罪,为何要认?”
沈宁蓦地阴狠地看向了君尚书,“我所言句句属实,是非与否,请甄夫人来查便是。再者,家父从来没用过西齐皇室的迷迭铃根捣药,请医师前来,一看既知。沈家忠于大燕君王,宁可流血而死,也绝不会有不臣之心,头上黄天,地下厚土,皆可鉴之!”
“皇上!”
蓝连枝屈膝跪了下来,抬手发誓道:“我可用项上人头为将军担保,她和沈家绝无二心,西齐已经附属大燕,也不可能再生事端,还请皇上明察,还将军一个清白。”
泪水聚在眼眸。
红了一大圈。
她急得声音都在颤抖。
蓝鹰看着妹妹的眼神,万分地失望。
“皇上,臣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君尚书道。
“说——”
元和皇帝躁郁地一甩龙袖。
“臣听说……”
君尚书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蓝连枝和沈宁,旋即道来:
“北幽之战的时候,沈将军得知永安公主在城中,明知陆乾舟在屠城,却是不顾自身安危,不顾暴露行军的危险,以空城为计,只带着两个人就敢直面北幽城,就是为了救永安公主出来。”
“上京城民俱知,沈将军三年前为了嫁给顾将军,不惜与祖家决裂。”
“而在三年之后,顾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还带回了永安公主。”
“可以说,永安公主是导致沈将军休夫的关键。”
“而按世俗常理,二人见面必是分外眼红才是。沈将军却在带领北幽攻城前,单独让永安公主离开,实难理解。”
“在此之前,臣思考了良久,却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