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麒麟漫天飞扬。
一匹黑色的马冲掠了出去,在那高空,在那红色的麒麟中。
“护我东境。”
沈宁竭力高喊,热泪洒空落在那麒麟红布之上。
烈马嘶鸣,披风扬起,一身甲胄在雾色浓浓里闪烁着名为希冀的寒光。
“在下麒麟沈家沈宁,来助诸位共度难关!”
“东行军将士,都给本将上!”
她歇斯底里地喊,一双眼爬满了血丝,泪水狂流不止。
她在城外,就看到了红。
她看不清。
以为是血。
走近了,才知还有漫天的麒麟。
在这黑夜格外的刺目。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老王爷……援军来了!”
将士喜极而泣。
老王爷愣住。
是沈家女郎。
她没去北疆。
她来了东境。
沈宁一马当先往前冲去,身后还有无数的将士。
“小王爷来了!小王爷也来了!”
“还有垣老,垣老来了,东境有救了,有救了!”
将士们大喜,士气鼓舞,冲天而去。
百姓们听到麒麟沈家,那一刻,仿佛看到了神光。
那一幕,活着的人永远忘不掉。
都知道麒麟图腾是个念想。
但没有人会想过,远在京都的麒麟沈家会来。
远赴北疆的兵马大元帅沈家女郎沈宁和小王爷会来。、
“杀!杀!杀!”
“护我东境!”
喊杀声四起。
十几万的兵马,声势壮大。
“城中众将士听命,随沈元帅应战!”
“是!”
老王爷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就冲了上去。
东方寒望见昔日的城池只剩下金戈铁马的血腥硝烟,泪流不止,满腔恨怒并发要割裂对方的血肉为代价杀回去,凶狠地杀回去!
他要这群畜生血债血偿!
段芸芸之流错愕地望着这一幕,目光缩起,冷冷地看向了沈宁。
怎么可能!
北疆战事,沈宁作为兵马大元帅带着十万东境军应该是去了北疆的啊!
“都给我上!”段芸芸大喊。
战场之地,如火如荼。
东境士气,如焰高涨!
“阿娘,阿娘……”
东行军之一的小少年忽而看见那脖颈只剩下半截血肉的妇孺,跪地嚎啕,抱着母亲,还要小心翼翼地护着母亲的头颅,就怕母亲会身首异处。
“母亲,你快醒醒啊,醒醒看看,沈将军还没拜访你呢。”
“沈将军很好的,你做的饼她一定很喜欢吃的。你都不知道,她 休夫了,她休夫了,她没被嘲笑,她不是过街老鼠,她是兵马大元帅了,母亲……”
少年惊慌失措,绝望透顶,抱着母亲毫无生机的尸体痛哭流涕,却不知危险逼近。
“小子,下去陪你母亲吧。”
朱砂的锁链穿破雾色而来。
少年悲恸欲绝并未察觉到这样的危险。
倏地,一杆长枪寒光闪烁,直接撞上锁链。
两方碰撞,发出火花。
朱砂蓦地看了过去。
沈宁身下的马儿横冲直撞,她在大风之中耍出了枪法。
锁链和枪法不停地碰撞。
“阿娘, 阿娘……”少年泪流不止。
“邵小郎,杀了这群狗东西,给你阿娘报仇雪恨,哭什么,起来打!”
沈宁一面和朱砂交战,一面喊道。
邵小郎如梦初醒。
“啊啊啊啊!”
少年宛如野兽般低吼,手执兵器杀了进去。
沈宁的破云枪和朱砂锁链多次碰撞。
最后一次,枪的尾端被锁链死死地缠主,宛若打了死结般。
“沈家废物,岂敢班门弄斧?”朱砂冷笑,“女娃娃,你该回家喝奶去。”
沈宁骑着马儿一往无前地冲。
朱砂以为她要夺回长枪。
却见沈宁直接放弃长枪。
朱砂见势不妙,立刻防御。
刹那间,双足借力,自马背之上腾空而起。
她迅速来到朱砂的身前,将朱砂扑倒在地。
朱砂拔出簪子扎向沈宁的大腿。
沈宁的取出靴内的匕首,直接猛穿了朱砂的喉咙。
朱砂的簪子被沈宁腿部的甲衣挡了下,只有半截扎进了沈宁的大腿。
朱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是在跟她拼命。
明明知晓簪子会下手,却是丝毫不管,直接搏命。
朱砂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身子却是痉挛颤动,粘稠鲜红的血液,无数又无数从咽喉里喷发而出。
沈宁拔出匕首。
朱砂看见,那女人在血色的天地里,高举起了匕首,只能隐约于雾色和风中,看到一个利落的身影轮廓。
第二次,沈宁落下了匕首。
“去死。”
耳边,是沈宁最后留下的声音。
这一幕,被那高头大马上闲情雅致喝酒的罗刹看得真真切切,唇角,勾起了兴味地笑,眼底被血雾笼罩,“沈家的女人?”
她笑了。
眼底都是肃杀之气。
她啊。
最想杀的,就是沈家人。
“找死!”
周魉大怒,迈出地动山摇之势就要从背后偷袭沈宁。
君光耀大喊了一声,直接对上周魉。
一人之力显然是不能够的。
“沈元帅,小心!”
老王爷和将士们一并护住沈宁。
白色里衣是老王爷丧失的尊严。
身上鲜血交织的红是他最后的甲胄!
“罗刹,上啊。”
段芸芸大喊,“你还在搞什么?”
“酒还没喝完,你急什么?”
罗刹和这城中的兵荒马乱,似是完全不同的。
她还剩下几口酒,慢条斯理地喝。
“这个女人的命,我要了。”
罗刹笑望着沈宁。
沈宁翻身上马抽回长枪,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侧目看去,对上了一双充满邪气的狭长眼眸,不由地拧起了眉。
罗刹对着她笑。
那笑,像是地狱里的厉鬼,有着极致的狠,脸上的血色疤痕,像是冬日盛放的红色花儿。
她,太不同了。
还有深不可测的强。
这些人,都太强了。
是有备而来的杀手们。
她叫罗刹。
沈宁记住了这个名字。
罗刹见沈宁看向她,对着沈宁摇晃了手中的酒杯,仿佛在隔空敬向她。
沈宁压低了眉,继续加入战场。
“那段芸芸,是段千溯的女儿。”
君光耀追过来提醒道:“刚才小王爷说的,将军,对了,都对了。”
果然东境才是段千溯来京的秘密。
代价,就是这东境。
东境人的血,还能拿去锻丹药。
好险恶的心思啊,好狠毒的帝王,还不如那蛇蝎虎狼。
“段芸芸!”
沈宁大笑,沾染鲜血的脸上透着意气风发,眉梢一挑就发狠说:“你爹死了。”
“你爹才死了。”段芸芸呵道,心里在打鼓。
沈宁暗暗计较。
排开罗刹外,这些人里,段芸芸最高,有宗师之境。
但她的人里,没有宗师。
若她拖住段芸芸,会好打一些。
“蠢东西,你该不会以为大燕的皇帝,真要跟你爹合作吧?你爹死了,听见了吗?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去北疆的路上转道来东境?”沈宁笑着得恣意肆然,那等自信不像是在诓骗人。
她骑着马儿,一路杀敌,一路冲向了段芸芸。
“段芸芸,你们父女二人机关算尽,死去地狱重逢吧。”
沈宁怒目爆喝。
段芸芸手脚冰冷。
难不成……
父亲中了大燕皇帝的拳套?
大燕皇帝实则是和武帝合作,谋害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