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位将军在一起研究出的保守战略。

秦烨看了也觉得可行，这个时候再经不起消耗和折腾，若是主动迎敌，万一被压倒性地覆灭，他们将再无反抗的余地。

战前一天，承阳殿灯火通明，秦烨根本无法入眼。

内阁大臣也在通宵达旦，各种阵前消息如雪花片一般地传入了宫廷。

秦烨听了一晚上的讨论，只觉得头痛如裂。

在天亮之前，他顶着一张青灰色的脸，咬牙拍板道：“将昶王嫡系亲眷都押至阵前，就地斩首，朕要让那些乱臣贼子看看，谋逆造反到底是什么后果！”

话音一落，朝臣们亦是面面相觑，知道皇帝这是想要杀鸡儆猴。

虽然昶王一家子早晚也是问斩的命运，但这样是否太过血腥残忍，万一起到反效果怎么办？

“陛下……”

袁照还想再劝，秦烨已经一挥手，“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多言，照朕旨意行事即可。”

众人只能在心里一叹，躬身应是。

……

大理寺牢狱里一阵鸡飞狗跳，秦凌被狱卒带出来时脸色还有些怔忡，他不知道为什么没等来秦彤，他原本还希望这个弟弟能救出秦家血脉，可秦彤到底去了哪里？

老王妃被几个媳妇扶着，步履蹒跚地迈出了牢笼。

只有两个孩子在哭闹着，他们不愿意出去，在牢里还能苟活一命，如今被提了出去，就证明他们行刑的时候到了。

“断头饭还没吃，这就要我们的命了？”

秦凌神色有些恍惚，不仅仅是他们，连昶王也被人抬了出来。

虽然昶王只剩下一口气在，且全身恶臭难闻，但该怎么样行刑，还得怎么样弄。

狱卒不屑地冷哼：“还想要断头饭？咱们如今都吃不到那么好的饭食了，再说你们这一帮人都要押到两军阵前祭旗，多吃少吃一顿也没什么所谓。”

“什么，要用我们祭旗？！”

秦凌的眸中浮现出愤怒和屈辱的神色，好歹也曾是皇室贵胄，怎么会被如此对待？

小皇帝真是疯了不成？皇室的脸面也不要了？

在地牢这些时日，他是曾听到狱卒谈论靖王造反，益州军直逼京城的消息，还在心里欢喜，想着若是靖王胜了，说不定还会大赦天下放了他们一家人。

再不济这问斩的时辰也会往后推辞，毕竟大战当前，谁还记得牢中的几个死囚。

可秦凌想错了，他这皇帝侄子是真的狠啊，这就要将他们一家人拉到阵前祭旗了。

“快些走，不要误了时辰。”

狱卒又推了秦凌一把，他可没时间耽搁，有不想走的，直接就拿皮鞭招呼。

秦凌的背上多了两道血痕，连秦家女眷也被抽了几鞭子，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秦凌不由狠狠地咬了咬牙。

老王妃却是走在最前面，她的唇角却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来大业的运数到头了，他们也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

昶王一家被押到阵前的消息被禀报到靖王跟前时，他却诡异一笑，手指轻敲剑柄，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连嗓音都透着愉悦，“看来小皇帝是怕了啊，竟然想用这种小把戏来映射本王，他是小瞧了本王。”

众将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位将军道：“王爷，要不要末将送他们一程，以此振奋士气，用他们的血给我军开道。”

“不用。”

靖王摆手，眸中闪过深邃的黯芒，“这事让皇帝去做，他既然这般冷血无情，杀了亲叔祖一家祭旗，咱们也不用留手，给本王死命地攻。”

“待他日本王入主皇城，殿中必有各位的一席之地。”

靖王站了起来，挥手之间颇有君王的豪迈之气。

众位将领也听得心中暗喜，纷纷摩拳擦掌，就准备在这最后一战中建立奇功。

“展云台听令。”

靖王一声高喝，展云台立马出列，抱拳拱手，“末将在。”

“今派你率五万兵马强攻，务必给本王打出一个缺口来。”

靖王依次下达着吩咐和指令，被点到名的将领或兴奋激动或沉着冷静，倒没有一个怯战或是后退的。

他们早知道靖王的宏愿，而如今走到了这里，断没有退后的道理，只有一路向前才能搏一个前程。

只有展云台垂下了目光，他心中有些担忧，裕王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是不是有什么奇谋险招？

而穆云峰最擅长的也就是出奇不意，以少胜多，若真与他对上，展云台也不知道胜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