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冀国女君,所以廖...廖大人还是您的下属。
你没有死,也没有成为落败的前任国君,更没有失去手中的权柄...所以...所以...”
理清事情真相的献王,一边扣手指,一边低着头,兀自小声喃喃。
末了,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廖邬先前询问深冬意见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一般,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
“其实您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劝说小王归降,投效冀国,成为冀国的附属。
你原本的计划,是要直接对疆国,发起进攻。让疆国直接成为冀国的一部分...?”
不久前还用发钗抵着深冬的脖子,威胁过深冬性命的献王,几乎是颤抖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不敢相信一国之君会深入他国腹地。
更不敢相信,原本要沦为冀国铁骑脚下战俘的自己,竟然阴差阳错地叫深冬放弃了原本的攻打计划。
转而用更为柔和的手段,劝降自己。
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还顺带帮他稳固了一把政权。
“多,多谢女君手下留情...”
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从深冬手下捡了条命,还顺便捡了个被她承认的王位的献王,对向深冬深深一拜。
深冬倒是没接着献王这声谢,说什么张显君王恩威的话。
平静地应了声“不用谢”后,两手摆弄着手里的九节燕支贴金鞭。
声音淡淡道,“要谢就谢你自己识时务,懂进退。还有就是不像传闻中那么昏聩庸碌,蠢笨自负。”
“原本呢,我潜入疆国之后,本是打算帮着天机子这个有心谋反之人,搅乱冀国朝局。
在疆国内乱之时,重军压境,一举拿下疆国。”
“谁成想,你这人一直以来的庸碌都是装的,我索性直接说服你,投效冀国,成为冀国的附庸。
如此,省时省力不说,于你我而言,还都有好处。”
“而且,就我这段时日的观察,你这个人,还算是个可用之才。
与其砍了你,派我的接管疆国,不如帮你坐稳王位,为我所用,也算是我冀国节省人力。”
“毕竟,于我而言,无论是让疆国成为附属,还是让疆国并入冀国版图,最终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只要献王你安分守己,在大是大非面前拎清黑白,关键时候,摆正自己的位置和态度,王的尊容与富贵,我南宫深冬,一样都不会少你。”
知晓了深冬留自己一命的原因,献王心悸地擦了擦额间的虚汗。
再次弯腰为这些天的礼数不周之处道歉时,却见深冬摆了摆手,淡道一句不用。
“叛臣天机子已除,你的王位日后有我南宫深冬罩着,你安心坐便是。来日有用到你的地方,你行个方便就好。”
看似寻常的话,随着远走的马蹄,渐行渐弱。
隐约猜到深冬要自己行的方便,应该和借道疆国,出军攻打邺朝的献王,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唯”。
在深冬走远后,立马召来自个儿的近侍,让人现在就去给天机子行宫刑。
“妈的,天机子胆子也太大了!
原先我以为南宫深冬只是暗部指挥使时,想着天机子虽然狗胆包天地把贵使往我床上送,我最后也不过把人弄死,便能向贵使赔罪。”
“谁知道南宫深冬是冀国掌权的女君,这天机子的罪过,现在可不是单单一死,就能够偿还的了的。”
“若我这当王的,现在不拿出个态度来,严惩把冀国女君当成玩物往我床上送的天机子。
这事往后说不准会成为疆冀两国交好的隐患。”
“你,现在就去断了天机子那王八蛋的孽根,记得用这把刀!”
他将深冬半月前于王帐中交给自己的那把未见血的匕首,递给内侍。
催促内侍速速动手的同时,又叮嘱他千万小心,不要把人弄死。
“我还要用他震慑朝野,你用刑归用刑,千万不可叫他轻易就这么挂了,懂?”
内侍点头。
拿着御赐的匕首慌忙朝着囚车的方向赶去。
旷野划过一声凄厉的长明。
从此,疆国的国土之上,少了一个谋逆叛乱的贼子,多了一个阴阳不调的貌美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