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是一等宫女,一声命令下小邓子立即从后边小跑出去,毫不客气的叩响了青晴阁的宫门。
温欢也极为不满,因此对于红豆的先声夺人并没有出口制止,反倒是有种提前有人帮忙宣泄出愤懑的快感。
他们这般大而无所谓的架势才算是“轰开”了青晴阁的大门,守宫门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开宫门的时候,看到来人傻眼完全不认识。
这不是温欢这个侯爷无名,而是此人显然对宫中各个主子不上心,如今怕是别的皇子或者贵人站在面前了他都认不出位置,分不清楚大小王。
怕是唯一知道的就是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皇帝罢了。
小太监慌里慌张的叫不出别的,只能扑腾一声跪下来磕头谢罪:
“奴才该死!”
温欢看了会对方,发现这个小太监虽然穿着整个皇宫里面最普通的太监服,但是衣服的内衬的布料却非常的有光泽,和他来的路上碰到的其他宫中的三等、二等奴才身上的内衬都不一样。
再看这个小太监的身子,不仅步瘦弱,下巴上还坠着点肉。
明明在最不受皇帝待见的青晴阁,却能过出这般的好日子,想必从前对主子怕是也是想尽办法讨好处的奴才。
这个得出来的结论很轻松的就能引导出另外一个结论。
这个小太监之前必定欺负过主角,否则现在怎么能过的这么好?还能大白天的不值班?
温欢这下可不客气了!
他现在的身份处于只要不作死想要去谋划某个位置,那就是他今天出门杀了人皇帝都只会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小心别弄脏了手。
这样的身份要是还不好好的用用,温欢都觉得他对不起马上要去上的蒙学。
想到这,他小手一挥,跟身边的人吩咐:
“光天化日,玩忽职守,不认识本侯爷倒是不算什么过错,只是让本侯爷等了这么久,该罚。”
他没说怎么罚,但是底下的人自然会让他满意。
只是等人哭天喊地的求侯爷饶命的叫走之后,温欢还是没忍住悄声问了红豆:
“不会真的要他的命吧?”
他想教训人但是没想直接要对方的命。
就算这个人罪该万死,那真的应该要他命的人自然是主角九皇子,只有这样遭受不公的人才能真的得到安心。
否则,他做的多了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好在红豆在之前有外人的时候装的极为冷酷,被自家小主子这么一问瞬间就破功了。
她轻轻的笑了笑,安抚道:
“放心吧,小主子,不会伤及他的性命的。”
这边的事情留给那几个太监处理,温欢则是先行进了青晴阁。
他们动静闹的这么大,跑出来迎接的却只有两个太监。
九皇子的人没看见,却只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两个太监讨好的笑脸。
温欢皱眉,环视周围的环境后问道:
“你们主子呢?本侯爷是来找他的。”
底下跪着的两人视线相对,很快就挪开,其中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抬起头只能弓着腰说道:
“九皇子平日懈怠,此时必定是在寝殿里面午睡,小侯爷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叫他。”
说着这个人就要走。
温欢直觉不对,但是只能察觉出这个人有意在抹黑九皇子的形象,其他的宫人,特别是像小邓子这种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太监却是一下觉察出了问题。
他们彼此之间一个眼神,非常默契的拦住了想要去“通报”九皇子的太监,双手稍稍用力使劲一压,常年干活的手力道可不小,那太监连三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撑过,就叫了起来。
“手!手!奴才的手!啊!”
那个太监被小邓子按在地上,身体不能动弹的同时,冷汗也缓慢的滴落。
“咱们侯爷不沾染这些肮脏事不懂,但是你可瞒不了我!要是再不说清楚九皇子殿下在哪,可别怪我们上报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重压之下这个太监哪里还有胆子敢隐瞒。
更别说还有诛九族的大罪名。
“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啊!”
说真的,温欢都快要对这句话给PTSD了,跟小怪技能叫声似的,怎么碰到一个太监就说一句这个话。
能不能来一个正常点的做正事的太监好好的带他进去呢?
不正常的太监被薅起来在前面带路,温欢叹着气跟对方进去,活生生的将自己三岁小孩的定位改成了忧愁小老头。
等进去看到破败荒芜的院子和宫殿,一瞬间觉得这里似乎跟冷宫没什么两样。
再朝里面走,他看见了九皇子。
哪里是什么在午睡,而是正在洗被褥。
最初听到声响的时候,宗非白很淡定。
那时候他背对着温欢他们,专心的敲打搓洗着手上的被褥,察觉到身后脚步声不止一人的时候连头都没回。
等脚步声全部落定,九皇子冷淡的声音才传来:
“说吧,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可背后传来的和往常那些太监宫女嚣张的叫骂声不同,那熟悉的总是欺压他的太监李德这回颤颤巍巍的惶恐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求九皇子恕罪!求小侯爷恕罪!”
从第一句话喊出来的时候,宗非白便觉察出了不对。
他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面出现的与整个青晴阁格格不入的来人眼中的冷意更甚。
宗非白发现,即便他再不能接受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一个无法掌控自我的孩子,还是得接受。
比方说现在,他很想讽刺一句“小侯爷真的是好大的威风,来他的宫中教训太监”,却硬生生忍住,眼眶却还是止不住的发烫。
好像再不转身眼泪就要掉下来一样。
温欢站在这里同样是脚底发烫。
他跟着这个太监进来心中是越发的难过和担心。
要是主角此时正在被虐待该如何?
要是主角这个时候被关着?
温欢越想越觉得对方之前说那些话是故意想要将被关着的九皇子放出来做样子,一直跟着太监的脚步半点不敢停。
等穿过宫墙,看到宗非白的那时候却已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