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小孩子的把戏该有多拙略啊。
我又想起了和杜宇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我和杜宇低着头就站在长廊里,他一身的杂草和我一脸的伤疤,阿奶坐在一边又生气又心疼。
打又怕我疼,骂又怕我记不住疼。
就这么想着我就长大了,从不到大人膝盖的小小孩童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公主。忧愁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小心翼翼的性子,杜宇远去山月关,王家的二百万石粮草还有不知缘由的公主府大火。
泪水让我看不清远处的风景,穷奇蹲在我面前,用手帕轻轻拭去我脸上无声的泪。
我说道:“穷奇,你没错。”
他看着我,眼里是心疼和无奈。
我吸了一下鼻子:“你是精怪,你用法力复活了我再吸食我身上的气本没有错。都是我自己对过去的不甘,我不想怨恨自己,所以才一直怨恨你。”
他微微笑着:“我善良的萋萋啊,老祖宗看到你哭会心疼的。”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阿奶转世投胎了吗?”
他点点头:“那是圆满美好的一生。”
我破涕为笑:“你又骗我。”
他一把搂过我的肩,我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他说:“萋萋,我从不骗你。”
这话我听过很多边,明明他骗了我这么多,还说从不骗我。
他应该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他拿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你若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我收回手摇摇头:“不必了。”
我看着漫天夜色,月明星稀叹了一口气:“穷奇我好累。”
“那我们回去吧。”
我摇头:“不,是想死。”
他听了这话,固执的看着我,坚定的说:“你不会死的,你要长命百岁。”
这话,穷奇也说过很多遍。
我自嘲的笑笑:“好。”
回到无忧阁,阿七还没睡。
他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是他要保护好的公主。
我和阿七的事,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吧。
崇安八年我还未来到这个世上,父皇认识了一位武学大家,他向父皇展示了一种侍卫,叫做暗卫。
传闻这种暗卫隐匿于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全。
暗卫可以打探消息,可以杀人于无形。多用于潜入敌国,杀死敌国的君主。
更有登峰造极者,一个暗卫便能顶的上一万人的军队。
只是这世上还没有完善的训练暗卫的章程计划。所以这位武学大家只能一步步摸索,但是他摸索失败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人们只知道他留下了十几个还未训练完成的暗卫。但这些暗卫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衷心护主,所以大部分都被父皇下令杀死了。
当时因为母后的不上心,宫人们也对我疏于管理。有一天我发起烧来,没人知道。
而七岁的沈七被其他兄弟救出了来,见我寝殿没人就顺势躲在了我的寝殿。
发着高热软软糯糯的小孩就那么亲了他一口,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觉得一定要跟着这位主子。
(齐萋萋发言:不是,我小时候是个流氓吗?
不好意思,剧情需要必须是流氓了。)
所以沈七就留下来保护齐萋萋了,而追杀沈七的人呢,因为许久抓不到人另杀了一个小孩就回去复命了。
(杜宇发言:你这剧情这么草率吗?一点也不严谨。
是的,就这么草率,自我洗脑,这非常严谨。)
【以上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沈七打板。)
嗯,以上就是齐萋萋和沈七的旧事了,下面我们回到正题。
……
破败的公主府里还是那些平常的琐事还有穷奇和沈七的打打闹闹。
可是沈七的出现还是惊动了杜宇,付云和王逢。
春天的风很是柔和,当我再一次上街买菜的时候,我又遇见了杜宇。
当初明媚如春日太阳一般的少年如今越发的沉稳和黯然神伤。
他轻轻拦住我的路:“萋萋。”
我低着头,轻声开口:“公子认错人了。”
他说道:“不会的,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我从他身边走过,逃也似的离开。
崇安三十五年的九月,我认命般的接受了我已经是个死尸的事实。
但是穷奇还是恢复了我的食欲和睡眠,他说他法力不够只能一步一步来。
我摸着自己被火烧坏的皮肤,心如死灰。
我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我死的答案。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阿七作为暗卫为什么没有发现异常?若满他们是否已经不在人世?
我开口问了穷奇,他说:“公主还是先养好身体吧。”
我心里只想心死了还要躯壳又什么用?
在穷奇西番的宅子里休养了五个月,远在东边的重京也从八月的末夏走到了二月的初春。和穷奇朝夕相处的每一天,我们两个都在相互磨合,不过改变的更多是我。
穷奇在西番的宅子比我的公主府不知大了凡几,但是我从未出过我住的院子。因为感受不到温度的缘故,我总是会坐在院子里,坐在台阶上,就那样望着天望着地。
过去的记忆总是迫不及防的就出现在脑海里,快乐的,纠结的,悲伤的,气愤的一幕幕闪过心头,泪水也随之流下。
这时候穷奇总是会一边擦拭着我的泪一边汲取着我的情绪。
他汲取的时候我是会感受到的,因为流下的泪总是戛然而止,浮上心头的情绪也随之消失。
这时候我总是会问他:“穷奇,为什么你不吸食我的记忆?”
他会如玫瑰花一般笑着:“记忆消逝哪里还会带来情绪。”
他一阵见血的言语,噎的我说不出话来。
崇安三十六年五月的西番已经进入了炎炎的夏日,我坐在院子里,烈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我一点也不觉得热。
我想着重京这时候应该还是春天吧,手边的书上写着一句“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
我对穷奇说:“我想回重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