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感觉声音不像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

母亲不悦的皱起了眉，非但没有安慰他，反倒发了脾气：“叫你不要带去学校，你倒好，刚花钱买的鹦鹉……”

程谦咬了咬唇。

“妈，明明是他们欺负我……”

“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哥哥在上大学，住校。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书桌前。

程谦又摸了摸自己的书包，这次，他握住了那把小刀，没有松开。

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两道，鲜红的血珠一下子从伤口上沁出来。

程谦咧嘴笑了笑，像被切的一条一条的烤鱿鱼。

母亲喊他吃饭了。

程谦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舔了舔，舌尖一卷，将又咸又腥的血卷进了嘴里。

他想，我可真废物啊。明明被别人欺负了，到头来我敢伤害的也只有自己。

“啾啾？”

程谦还在出神，小鸟张开翅膀半天，看见程谦没有抱抱它，它摇摇晃晃的靠近程谦，抱住了程谦的手指。

热热的、柔软的绒毛下，小小的心脏轻轻的跳着。

程谦甩了甩自己的头，不对劲。

记忆里明明不是这样的。

印象里的母亲，总是温柔贤惠的操持着一切，从不会与人口舌争辩，她连死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从高楼上落下，开出一朵血花。

只留下了一张不可能被兑现的保险单。

刚刚回忆里那喋喋不休的指责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母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明明自己只来了新月大陆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在蓝星上的一切，在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再仔细想，头就开始隐隐的痛了。

程谦深呼吸了几下，那种烦闷的感觉慢慢消退了，只是，他好像忘了自己刚刚在思考什么？

罢了，先不想了，应该也不是什么急迫的事情。

总感觉自己最近记性不太好，也许是来到新月大陆以来遇到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太多了，有些劳心费神。

出去给这鸟儿买点吃的吧，就当散散心了。

他想了想，换上了【本大陆法师学徒】的伪装，比起他自己本身的形象和吟游诗人的形象，至少法师学徒的形象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他带上了兜帽，有些发灰的亚麻色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短短的小辫儿，刘海略长，遮住了他的额头，看上去有些阴郁和高冷。

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白。乌黑的法杖在程谦的指尖打了个转，被他收了起来，换成了一本笔记本。

毕竟一个法师学徒看上去买不起这么好的法杖。

离程谦的店铺最近的城镇，就是艾兰帝国的首都，艾兰城。

每次踏进这座城，程谦都想起那让他格外不爽的皇帝，门口不知为何排起了长队，程谦看了看，人们都愁眉苦脸的。

队伍很快排到了程谦，士兵们将他的兜帽摘下，看了看，又掏出了一块晶石，让他把手放上去。

程谦将手放了上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可以走了。”士兵对他点了点头。

进了城中，上次来时满街的小摊小贩现在一个也无，街上走着几个人，皆是低着头，互相对视一眼，快步的离开了。

整座城的气氛都异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