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明白了。”程谦轻轻笑了笑，走上前去，拂过黑袍人睁大的双眼——哪里是什么失去眼珠的空洞？

“你，才是「羽」的信徒，对吧？”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无比肯定的。

“大人？您、您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啊？”那黑袍人战战兢兢的，一副茫然至极的样子，程谦袖中的藤蔓从他的身体中拔出，鲜血从他的胸前与后背喷涌而出。

程谦的藤蔓并没有刺穿心脏，而是刺破了他的肺部。除去伤口处涌出来的鲜血，黑袍人的口鼻也开始溢出血来。

那黑袍人急切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可那鲜血依旧汩汩的向外喷涌，他蜷缩着身体，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大人，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真的听不明白……大人，救救我……”

他呜咽着，像一条被抛弃的幼犬。

程谦蹲下身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黑袍人，他一瞬间看见黑袍人的双眼还是那凹陷的空洞，一瞬间又看见那黑袍人的双眼炯炯有神。

“别想骗我。”程谦揪住了黑袍人的头发，将他提起来。拽着头皮的疼痛，痛的黑袍人不敢挣扎却又惨叫连连，“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说。”

“什么？什么事情？”黑袍人口鼻溢出的鲜血一股一股，模糊了他的话语。程谦信手一个治愈法术按在他的创口上，鲜血止住了，但伤口却没有愈合。

“好好交代，别想骗我。”程谦并没有提示黑袍人，只是冷漠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大人、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觊觎星辰之台……”黑袍人战战兢兢的说。

“不是这件事。”

程谦温柔的牵起了他的手，把玩着黑袍人沾满鲜血的手掌。他漫不经心的捏住了黑袍人的小指……

“啊！！！”

一声惨叫，黑袍人的小指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大人！我错了！饶过我……”黑袍人涕泪横流的哭泣着，疼痛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继续交代。”

“我……我不应该起了贪念，与彻斯特公爵合作……毁灭了占星学会的千年基业……”黑袍人此时已经明白面前的人不是彻斯特公爵了。

“很大的罪过，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程谦紧接着扳断了黑袍人的无名指，惨叫声久久的回荡在大厅中。

“我……我……我知道了！”黑袍人惨叫着说道，“我不应该为了夺取我妹妹的星空之瞳害死她！”

程谦一惊，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的“幻境”之中，启明星对他说：“您不必悲悯，他并不无辜。”

眼前这个黑袍人，失去双眼，并不无辜？

“仔细说。”程谦对此事起了好奇心。

黑袍人完全被扳断手指的疼痛给吓住了，被恐惧笼罩的他根本无暇分辨程谦的态度，竹筒倒豆子的快速叙述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我的妹妹，她生来就有一双星空之瞳……但我家里都是农户，完全没有见识过这种异象……母亲、母亲她让我带着钱，去镇上找个医生来瞧瞧。”

那一天，是平淡无比的一天，天气不冷不热，太阳被几朵云遮着，投下些许不刺眼的光。

他的怀里揣着钱，畏畏缩缩的进了城，去找金玫瑰学会。

“这点钱够干什么？”治疗法师将他推了出来，甚至连问都没问他的妹妹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