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桓眸光微动,身上莫名生气的戾气并没有因为秦姝的解释而消失,反而想一根根野草肆意生长的,心下如波涛,语气也带上些许烦躁,反问道,“是吗?”
秦姝胳膊支起来,两只宛若茱萸的手捧着脸,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司桓,我只喜欢你一人。”
冷厉褪去,远处惊鸟洋洋洒洒像纸张一样,四处纷飞。一如他自以为封闭起来的心,因为这句话跳动着,扰乱着,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过往的一切在脑中浮现,她刚来时那双纯粹的眼睛,相处中明艳的浅笑,那一声声师父,每一次举手投足,每一次站在梨花树下带笑的眼眸。
这些漫长岁月中与之对应的皆是他龌龊的心,虚妄的皮。
整整三百年,他们才能比肩,才能独处,隐藏在心底慢慢生出的爱意如藤蔓,若荆棘,缠绕着他的心的,在每一次想要接近的时候刺痛他,又在每一次成功接近时温暖他。
那些不可言说的感情从不随时间消失,也不会因为回避而消散。蔓延的刺扎进心,流出血,才能缓解。
那日他绣了一朵荷花,淤泥不染,不蔓不枝,清雅出尘皆是她。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生辰礼物,却迟迟未送出去,旁人眼中的天造地设,男才女貌,亲密无间,从来只是他一人的自作多情。
血如烟在眼前弥漫,那句话,就像一阵风,吹开他的伪装,吹落心中的希冀。
手心柔软滑落,只因离开欣喜的双眸,他从未见过,是最畅快的笑容,而他午夜梦回,久久未静。
拙劣的借口,刻意的逢迎,却那么真实。
他自以为能躲,其实是越靠越近。直到这句话,这句他从未不敢妄想的话。
他抬起头,秦姝目光炽热坦诚,红唇微扬带着自重逢起就让他无法忽略,甘之如饴的小得意。鲜活而生动,肆意潇洒。
心里传来一声轻叹,他终究是无法逃避,为之欢喜。
天蒙蒙亮她就被拽起来,现在已经正午,司桓早没有食腹之欲,天天喝露水就行。可秦姝不行,她爱吃饭,美食是天地下最好的东西,一筷解千愁。
于是秦姝趁司桓不注意偷偷跑下去,想去灵幽阁的厨房蹭点东西吃,路上又碰上徐文嘉。
秦姝偷偷躲起来,徐文嘉一脸着急,手里捏着一张信,脚步匆匆的往回赶。秦姝担心有什么事情顾不上两人之前的尴尬,走到他身边,问道,
“你怎么了?”
直到秦姝开口徐文嘉才反应过来她的接近,可见是很要紧的事情。
徐文嘉脚步未停,沉默片刻含着泣声说,“没什么大事,我母亲生病了,我要回去一趟。”
秦姝没有多想,母亲生病这个着急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便安慰他,
“那你快些回去吧,不用担心课程什么的,路上小心。”
两人说着秦姝跟着他的步伐走到方逸安的院之,徐文嘉也是刚收到消息赶紧过来和方逸安请假的。
方逸安二话不说就答应,顺便给了徐文嘉几瓶休养身体的药丸,药效温和,普通人也可以服用。
在秦姝的传音下方逸安还给徐文嘉几张符咒,万一出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及时通知。
徐文嘉收下东西匆匆离开,这是秦姝第一次在徐文嘉脸上看到那么多不知所措,看到这儿反应秦姝猜测他母亲的病比他说的要严重。
从他刚开始来的性格就能知道是一个被家中长辈宠爱的少爷,人有些傲气,心不坏。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