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邺声音蕴含危险和警告。
秦姝赶紧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夫君的母亲是不是宜嫔?”
李邺身子一颤,没想到秦姝会突然说这个,许久后微微点头。
得到答案的秦姝猛然站起来,难掩激动的问,“宜嫔以前是不是住过我那个冷宫?”
“这个并不清楚。”李邺有些落寞,“我很小就与母亲分离,记事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秦姝抓住他的手,将李邺不断低落的情绪截住,“走, 你跟我来。”
秦姝走的飞快,路上的宫人纷纷停下,两人穿梭在偌大的宫墙中,从繁华到落寞,从到小萧瑟,从精致的宫墙到破旧的小道。
跑得飞快的秦姝差点被一块凸起的砖块绊倒,还好李邺眼疾手快拉住她,
“别那么着急,小心点。”
李邺的关心有些僵硬,根据秦姝的反应他有种预感,一种关于母亲的预感,一些早就认定的事情即将被颠覆的畏惧。
从记事开始每次和那个男人的见面,他都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让人难以亲近,不敢接近,看到他时会由一瞬间的怀恋转瞬即逝变成浓烈的厌恶。
李邺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其他人那么好,对一个宫女的孩子都关爱有加,唯独不给他好脸色,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孩子,难道就是因为脸上的胎记就要这样对他吗?
小时候的李邺想不明白,终于他在十岁生辰那天鼓起勇气问了父亲,得到的回答是一张气急败坏的脸,一个重重的巴掌,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指责,
因为你是害死你母亲的元凶!要不是你秋儿不会死,都是因为你!”
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极其模糊,又温和的形象。
原来母亲的死和他有关系,或许脸上的胎记是惩罚吧。
而此后的一切都是他的恕罪。
“你在想什么呢?小心看路。”秦姝看李魂不守舍的样子,回忆起自己看到东西,迫不及待想带着他快点去打开。
太过着急的后果就是面对一个分岔路时陷入迷茫,秦姝按照记忆往右边走,李邺一把拉住她,带向另外一边,“走错了,在这边”
这种时候秦姝的脑子转得很快,指着李邺,“哦~你以前是不是来过?”
李邺倒是坦荡,点点头,“嗯,为了看你。”
这话比亲吻还让秦姝小鹿乱撞,红着脸走在前面快步走,还是李邺主动去牵手的。
两人来到秦姝以前住的冷宫门口,这边人很少,自从她走后就更是凄凉。
为了春晓的美好感情,那个什么陈大哥,还是王侍卫的连同他的朋友一起转到李邺宫里当差了,两人整天蜜里调油,眉来眼去的,看着就齁人。长喜对此表示强烈的不满。
自从秦姝和李邺在一起后,长喜的工作强度以及难度直线下降,本就不大的人真实性显现出来,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
门是虚掩的,打开门进去中间的草长高许多,房子是更加破旧,从外面都能到许多蜘蛛网,还有厚厚的灰尘。
秦姝有些害怕院子里的草,李邺走在前面带他过去。按照那天捉老鼠的记忆,秦姝带着李邺走到后门打开一个堆积杂物的库房。
“要把这里的东西拿掉才行,那天我和春晓把东西全放在这里了。”
秦姝许久没听到回答,转过身李邺手里拿着一个有些褪色的拨浪鼓,轻轻贴在耳边,发出沉闷的声音,屋外阳光透过破掉的纸窗漏进来,拨浪鼓上的灰尘肆意飘洒在眼前。
黑铜面具在此时变成金色,和李邺融为一体,就好像那金色的面具原本就应该长在那里,熠熠生辉。
李邺闭上眼,在关于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这把小巧精致的拨浪鼓时常出现在梦里,每一个花纹,每一个瑕疵在经年累月的梦中一点点深刻在脑海中。
梦是在秦姝来之后消失的,而真实的,原以为是幻境的,找寻许久的拨浪鼓出现在自己面前。
隔着遥远的岁月,悠长的年年月月,眼前不断甩动的鼓棒终于紧紧握着自己手里,可那道温柔的声音迟迟没有出现。
“李邺。”
怀中笨拙的人小心抱住他,带着小心翼翼,还有笨拙又美好的安慰。
或许他早就听见了那声音。
“邺儿乖,小乖乖。快快睡觉好不好?”
“你好,我是你的妻子秦姝,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