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秦姝看过去,种曜右手间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原本刻意冷峻的人因为宋怀突然的揭穿一时间愣在原地,秦姝抓住这个机会一把将露出袖口的东西抽了出来,种曜反应过来想挡住的时候已经晚了。
人近在眼前他无法动手只能看到秦姝头顶小巧的银簪,或许她更喜欢这个。种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面对被赤裸裸揭开的爱意,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居然还是一只木簪。
秦姝看着手里的东西,一瞬间房间呈现在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
天知道,秦姝刚才会以为种曜偷偷藏的吃的。
哦豁,这下尴尬。
“我随便买的。”种曜僵硬地说着,下意识低下的头,还有无法控制的红色耳朵,都表明这几个字背后真正的含义。
秦姝无意看向宋怀他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当众指出来。
来不及细想,种曜说了句“先走了。”
然后匆匆离开了这里,秦姝没有多考虑追了上去,他走得太快,秦姝始终看得到追不上。
“你等一下!”
秦姝跟在后面叫了好几声也没用,这距离这音量是绝对能听见的。秦姝看他越来越快,直接说,
“你刚才走在后面是想把那个木簪给我是吗?”
种曜脚步放慢,秦姝趁这个机会走到他面前,恰好这里是比较隐蔽,周围没有人。
秦姝拉住他,将手里的木簪举起来,“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周围的一切在远去,种曜站在原地,迟疑许久,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我……我只是……”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的,每次在陈珊面前就好像一个三岁小孩,说不出话又忍不住想靠近她,整个别扭的要命。
比如此时,想到刚才在宋怀面前的窘迫,被秦姝揭开的心思,明明已经做好准备好好说出来,不论结果如何,可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陷入挫败的种曜下意识瞥了眼让自己退缩的东西,少女洁白皓腕上那抹刺眼的红色,就是这一瞥精准被秦姝捕捉到。
“你是在介意这个吗?”
秦姝朝他举起头,红色的相思子全部暴露出来,还露出一截红色的流苏,诚然比起黯淡无光的黑檀木簪子,这串大小均匀,颜色格外鲜艳,还包含深情的相思子更加好看。
种曜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秦姝噗嗤一声笑起来,“我正想很说呢,这是我小弟在门口捡到的,就是你刚才追的那个人掉下来的。”
“什么?”
真相让种曜发出惊呼,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欣喜的同时种曜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愚蠢,算了算了,解释开了蠢就蠢吧。
面对种曜的惊呼,秦姝调侃道,“怎么,我还能骗你啊。”
“当然不会,你也不敢。”种曜嘴硬地说,声音却明显比刚才上扬许多。
还没开心多久的种曜感觉手心被塞进东西,那尖锐的质感是什么呼之欲出,真是一瞬间从九天之上跌落地狱之间。
“好了,你可以再送我一次了。”秦姝拍拍手笑着说。
一记重锤之下,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种曜猛然抬起头,面前的少女眼眸带笑,不含任何鄙夷,反倒是坦坦荡荡,眼底好似蕴含无尽的光亮。
那种炙热的,愉悦的,能够照亮一切的。
“陈珊,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种曜抬起头,屈膝而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只知道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这样说,天然存在这个记忆。
好像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他做过同样的事情。
那时候是一个冷夜,周围一个黑乎乎一片,唯有站在面前的人闪着光,终生忘。
看到种曜的忽然地动作,原本七八分确定的秦姝已然明白一切,种曜就是伍晔的转世。
一个十分相似,同是出生皇家,同有爱他护他的母亲,境遇大差不差,就是没站在聚光点,所以他飞扬跋扈,在远方肆意显露出独属于少年人的志气,理想和勇敢。
正因为如此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面对别人也不必伪装,还有一个至交好友。
这一切或许就是伍晔最想要的东西。
在任何阶层的人都有自己的烦恼,那些事对于一些人完全不是烦恼,可万事冷暖自知,从来不需要比较。
木簪停留在面前,种曜目光灼灼如华,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没有一丝颤抖,
“你愿意吗?”
秦姝了然,转过身要离开,种曜的目光黯淡下来,手也要放下时候转过身,
“你不帮我带上吗?”
种曜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好似承载着万千星光,世间一切美好都落在他眼底。
他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了,不过十步的距离,脚步虚浮,还差点摔跤。但这一切都不影响心中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