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萧祈安,房间内充斥着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顾淮之赶了下人出去,解开萧祈安的衣服,将血迹擦干,发现一个血点在他皮肤表层游走,隐匿在密密麻麻的纹理之下,让人看不真切,却实实在在存在。
凡是血点走过的地方,就会不断流出鲜血,像一把藏在萧祈安身体里的刀,毫不留情割破他的皮肤。
如此诡异的景象,顾淮之从未见过,他握住萧祈安的手诊脉,发现他的脉息若有若无,难以觉察。
一滴冷汗顺着侧脸滑下,顾淮之诊脉的手忍不住打颤。
护不住萧祈安,他感觉自己也折了半条命。
他对萧祈安的病症束手无策,脑子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办法,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祈安痛苦惊惧,却无能为力。
床上的萧祈安已经疼得失去意识,顾淮之保持着诊脉的姿势,浑身僵硬,直到萧林的悲嚎将他惊醒。
“顾大哥,我兄长怎么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萧林扑倒在床边,扯着顾淮之的衣袖,不住地恳求。
顾淮之木然地看着萧林,艰难道:“我也没有办法。”
萧林不停摇头,“不会的,你医术这么好,一定能救我兄长,顾大哥你想想办法。”
哭声飘到门外,拦住了顾思朗和初韫的脚步。
顾思朗站在门外,眼眶霎时红透。
初韫眼帘半垂,看向自己的足尖。
难受吗?绝望吗?原主当日也是这么难受、绝望。
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要付出代价。
停了片刻,顾淮之忽然冲出房门,他的手上、衣服上都染了血,看起来狼狈不堪,那些血都是萧祈安的。
顾淮之有轻微洁癖,若是平时,定不会让自己以这种模样示于人前,今日他却什么都顾不得了,踉跄着脚步往外跑。
顾思朗忧心不已,急忙追上去。
屋子里,萧林的哭声越来越大,初韫慢慢走进去,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萧林觉察到有人进来,头也没抬,只顾着不断擦拭萧祈安身上的血,他却没意识到,自初韫进来,萧祈安身上的血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血蛊被植入萧祈安体内,因没有药引,陷入沉睡,可作为它的主人,初韫有千百种方法唤醒它,血蛊醒来,发现自己的主人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却挪了窝,怎么可能不暴动。
萧祈安血肉之躯,根本承受不住血蛊的肆虐。
但初韫并没有想现在就杀了他,她知道,凭顾淮之的脑子,一定能想到她故意留给他们的线索——楚问书交给他们的药方。
现在不是杀萧祈安的好时机,但让他受点苦还是可以的。
果然,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在萧林已经绝望,开始接受萧祈安必死无疑的时候,顾淮之回来了。
他手中提着食盒,不能跑得太快,但步子迈得极大,冲进屋子后,立马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取出里面的药碗,走到萧祈安床边,将萧林赶走,“起开!”
萧林哭得脑子发晕,见顾淮之回来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呆呆移开步子。
萧祈安躺在床上,意识全无,顾淮之一个人不好灌药,正要吩咐萧林帮忙,话还没说出口,便瞧见初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床头,稳稳坐在床边,扶着萧祈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