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冷静下来,终于探向初韫的脉搏。
这脉越诊,顾淮之的眉头便皱得越紧,初韫的脉搏太过奇怪,有时微弱得几乎摸不到,有时又正常如健康人,反反复复,探不真切,着实古怪。
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顾淮之眼睁睁看着初韫的手臂生出红色暗纹,暗纹从衣服里端伸出,一路蔓延至手心五指。
他心头一颤,连忙把初韫的衣袖卷起,密密麻麻的暗纹爬满她整条手臂,红得骇人。
顾淮之立刻检查另一条手臂,亦是如此。
他不死心,又看向初韫的脖颈,原本就染着血的脖子也生出暗纹,离得近了,浓郁的血腥味直入鼻腔,让人反胃。
暗纹长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蔓延到初韫的脸上。
顾淮之对初韫的情况全无头绪,一时没了主张,直到初韫发出细弱的痛呼,他才如梦初醒。
“疼——”
无意识的痛吟化作刀子,扎得顾淮之心头流血,他疼惜地抚摸初韫的脸,低声道:“温初韫,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初韫的一阵阵痛呼,她像一只小兽,蜷缩在顾淮之怀中,呜咽难受,又像一尊琉璃娃娃,轻轻碰一碰就会碎掉,以至于顾淮之下意识收回手,根本不敢碰她。
他不知道初韫有多疼,但他的心也跟着初韫的疼痛而不断收紧,难受的快要窒息。
从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自己那么没用,虚有个神医的名头,却救不了初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初韫,我该怎么帮你......”他喃喃自语,语气充满害怕。
而在这一刻,顾淮之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初韫的不同,脑海中不断回想他和初韫之间发生的事。
雪地里她救了他,他因为那些不堪的往事,故意疏远她,却也忍不住更加关注她,因此发现她虽然面冷,但心却不冷。
她为了萧祈安四处奔走,他心里不舒服,却没办法阻止,只能自己憋闷。
她受了伤,昏迷不醒,他看到了怒火中烧,忘了一贯的宽仁之道,重重惩处手下人。
她带伤赶来救他,为他处理伤口,他既感激又心疼。
她的冷言冷语,她的笑容,她的探究,她的舍命相护,早已刻进他的记忆,深入心间。
他对她,是不一样的,他或许是......喜欢上她了。
这么想着,心便更疼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意。
“温初韫,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该怎么救你?
若你醒了,我该怎么面对你?
若你醒不过来,我又该怎么办?
顾淮之伸出右手,将初韫紧紧抱住,“求你别死,求你。”
他就这么抱着初韫,一动不动,似乎要坐到地老天荒,口中不断重复着“你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