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安扶着墙壁,一步步走下楼梯,哪怕走的很艰难,可他的心却止不住的雀跃,很快他就能带走初韫,让她亲眼看到,他如今也能站起来了,让她知晓,他是可以依靠的。
阁楼和澄心亭距离不远,萧祈安出了阁楼,撑着伞,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初韫,他把这段路视作自己的一场修行,走得虔诚而真挚。
视线中那张模糊的脸渐渐清晰,萧祈安明白自己很快就能看到初韫,很快就能心愿得偿,心中喜悦更甚,连腿上的刺痛都快忘了,只尽力迈大步子,向前走去。
他越来越靠近澄心亭,初韫的身影更加清晰可见。
女子坐在石椅上,面无表情,视线投在半空,没有着落,好似在发呆,听到脚步声,她的眼睛亮了亮,焕发出一丝光彩,偏头看去,却在下一瞬寂灭。
在和初韫对视的那一刻,萧祈安的心微停,久违的感受到紧张的滋味,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在初韫失望的目光下,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尽数咽回。
初韫脸上转瞬即逝的神采明明白白告诉萧祈安,他不是她想见的人。
很无力,也很嫉妒,可萧祈安明白,这些情绪是无用的,只会阻挡他和初韫在一起的脚步,所以他努力压下这些消极情绪,扬起一抹笑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温柔,声音也刻意放低放柔,“温姑娘,此处天寒地冻,大雪不止,继续待在这里,你的身子恐怕受不住,不如先跟在下回去。若有什么难事,尽可同在下讲,在下一定帮你。”
初韫面上毫无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长久的沉默让萧祈安以为她不会同他说话了,这让萧祈安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下去。
“我没事,你走吧。”
初韫的声音干涩沙哑,短短六个字就把萧祈安打发了,他本高兴于初韫开口同他说话,现在却恨不得她什么都不说,这样他就不会知道她有多难过,有多不想见到他。
是啊,她很难过,难过到面色白得像鬼,都不肯离开此地,寻一地方躲雪。
难过到声音嘶哑难听,也不肯离开此地,找一杯茶润喉。
难过到明明看到他站起来了,都不肯费心关心他一句。
她的眼里看不见别人,只想看到顾淮之。
她的脚步不愿离开此处,只想等顾淮之来见她。
可他也很难过,他的心也在流血,阿韫难道你看不到吗?
萧祈安觉得自己像一场笑话,机关算尽,比不上她对旁人的爱,费尽心思,换不回她一个目光。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不受控制的发寒,更带了几分急切,“温姑娘,在下不能对你坐视不管,你是有要紧的事吗?还是在等人?大雪封路,或许姑娘等的人赶不来了,姑娘不如……”
余下的话,在初韫冰冷的注视下,萧祈安没有成功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