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瑾年不让人陪,初韫自然不会勉强,她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软榻上绣花,不多时,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便在她手下成型,身上的香囊有些旧了,她预备再做一个,里面装上牡丹花和几味提神的药材。
香囊渐渐成型,只需收个尾,就在这时,初韫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拿起竹篾里的剪刀,做出防御的姿态,高高提起的心在看到进来的是封瑾年时,忽然落下。
初韫长舒一口气,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刀,起身去迎封瑾年。
“世子。”在看到封瑾年明显不好的脸色后,初韫想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封瑾年一向注重仪容,也很擅长敛藏心思,这段时间他为了取信齐清嘉和齐景珩,常常刻意加重自己的病容,但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他似乎真的很难受,整个人几近破碎,眼底闪烁着的不再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也不再是伪装出来的轻浮凶狠,而是一股浓稠的悲伤,他的头发披在脑后,一点一点向下滴水,整个人仿佛溺水后经过千辛万苦才逃生归来,那种濒临绝望的眼神、微微颤抖的身体,都向旁人传达着一个讯息:他很害怕、很痛苦。
初韫看着封瑾年,封瑾年同样注视着初韫,许是因为夜深了,她取下了白日里戴的面具,露出了姣好的容颜,左眼下的泪痣在烛光辉映下越发夺目,觉察到她眼底流露出的因他而产生的担心和怜惜,封瑾年竟然觉得那些让他倍感痛苦的往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迈开步子,将仍然不知所措的初韫揽入怀中,他很高,肩又宽,用的力道也大,这般动作,几乎把初韫揉进自己的身体。
身前是封瑾年滚烫的胸膛,后背则被他紧紧箍住,初韫感觉自己被封瑾年的气息团团包裹,她僵硬着身体,不知作何反应。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封瑾年轻轻倚靠在初韫肩头,声音低沉。
有他这句话,初韫再不敢动作,她尝试着回抱封瑾年,希望给他一点力量。
封瑾年在初韫的手攀上他后背的那一刻,心尖猛然一颤,而后他将初韫抱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封瑾年才松开初韫。
“您究竟怎么了?”初韫率先开口。
封瑾年抿着唇,没有说话。
“若您不想说妾就不问了,妾先为您把头发擦干吧,夜里风大,仔细着凉。”初韫又道。
见封瑾年没有拒绝,她伸出手拉住封瑾年的手,引着他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软榻上。
“您在这里稍等会儿,妾去拿毛巾。”初韫柔声道。
封瑾年点头,虽然给了初韫回应,但他的状态依旧不好,初韫没有多问,转过身去拿毛巾,等她回来的时候,却见封瑾年手里拿着她快要做完的香囊,静静出神。
“世子?”初韫轻轻唤了一声。
封瑾年抬头看她,终于开口:“这是你做的?”
“是。”初韫边走边道。
“很好看。”封瑾年赞叹。
初韫笑着说:“您若喜欢,妾为您绣一个,只是不知您喜欢什么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