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乎众人意料,齐清嘉竟然没有搬出徳宗,反而放声一笑,“陛下说得对,上京美景确实不可多得,让人流连忘返,若能一直居于此地,当是美事。”
他虽笑着,眼中却布满冷意,话里的意思也让人深思,一个有封地有实权的藩王,想要长留上京,其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齐清嘉收起笑声,不等齐景珩开口,陡然站起身,“陛下,臣不胜酒力,今日的宴席就到这里吧。”
说罢,齐清嘉径自转过身,也不管齐景珩同不同意,端得是和从前一样的放肆随意。
齐景珩脸色微沉,正要开口,却见霜雪急急忙忙赶来,料想是初韫出了事,面色一时更加难看。
听过霜雪的禀告,齐景珩当即离席,因为大殿连接后宫,他竟然比齐清嘉更早离开,身影很快消失。
行至大殿中央的齐清嘉回过眸,恰见齐景珩转身离开,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宫女竟然有几分眼熟。
齐清嘉心思百转,眼底闪过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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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珩猜得不错,初韫这边确实出了点状况,听霜雪说,方才她又做了噩梦,梦醒后抽泣不止,不仅赶走了所有宫女太监,还把自己反锁在殿内,霜雪怕她有事,这才来唤齐景珩。
毕竟现在能让娘娘安静的,就只有陛下了。
齐景珩一路疾行,到最后甚至小跑起来,很快赶到了落樱殿。
此时秋月等人正守在殿门外,急得团转转,见齐景珩来了,所有人不敢耽误,跪倒在地。
齐景珩下意识收紧拳,长舒一口气,来到门边。
“阿韫,我来了,能不能把门打开?”他耐着性子,低声询问,唯恐吓到里面的人儿。
没有人回应。
齐景珩心下微沉,“阿韫,我很担心你,打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还是无人应答。
齐景珩心底更慌,怕初韫做傻事,当机立断要人破门。
霜雪竟然出声制止,她还跪在地上,脸上交织着泪水,“陛下不可。”
齐景珩冰冷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直将霜雪看得头皮发麻,可她还是梗着脖子道:“娘娘身子弱,又受了打击,破门而入恐会吓到娘娘,娘娘的魇症怕会更重。”
霜雪是会医术的,上次初韫小产,她被齐景珩想法子支走,没能跟着前去,让初韫误食了活血的药,后来又知晓太后送的香囊有问题,自此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两回,她都没能觉察出不对,生生害了娘娘和孩子,初韫不好受,她也跟着难受,行事越发小心谨慎,对初韫更是看得紧,所以才敢迎着齐景珩的怒火出言相劝。
齐景珩亲自调走的霜雪,大约能猜出她的心思,念在她一心为初韫好,没有立即发作,只冷笑一声,继续安排人破门。
他难道不怕吓着初韫吗?只是比起这一点,他更担心初韫会做傻事,所以这门非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