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陛下，见过穆相。”沈墨淮规矩的行礼。

大殿之内可不只有他们几个人，还有旁人呢，虽然离得挺远，但该给人看到的礼数，沈墨淮不会忘。

皇上见状轻轻点头，随后问他：“你有事寻我？”

沈墨淮抬眸看他，轻声问：“外头有人，陛下知道吗？”

皇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并非忽然知道外面有人的那种诧异。

而是知道沈墨淮知道外头有人而生出的诧异。

沈墨淮一看他这样子便明白了，他方才想得没错，外头那些人的存在，皇上是知道的，不见得是皇上的人假扮的，但肯定是皇上放纵他们在这儿附近埋伏的。

也就是说，即便没有今天这一场漂泊大雨，即便他们没有在这儿躲雨，这群人，也会在这附近，刺杀皇上。

皇上早就知道，那就定然做了准备。

皇上这是打算将对方一网打尽。

想明白之后，沈墨淮微微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他的心里压力倒是小了不少。

倒也不是说，没有皇上的提前安排，骤发变故，他就完全没有应对之策。

而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若是想要取得胜利，少不得要付出代价。

旁的不说，就说他答应过穆安歌，绝不乱动右手，绝不让右手废掉这一条，大概率就是做不到的。

今日若要殊死一搏，他的右手……必废。

知道皇上早有准备和安排，他的右手不用废了，沈墨淮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皇上见了，差点没气死。

“好家伙，外头有人埋伏，要杀你老子，你还乐？就这么想我死？”皇上压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没好气和失望。

沈墨淮不止一次说过恨不得他去死。

但那是在他不知道真相之前。

如今知道当初他是有苦衷的，是情非得已的，为何他对他还是这般无情？竟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么？

皇上很是失落。

沈墨淮看着，有些无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皇上，其实也不想安慰。

就如同他和穆安歌之间横亘的苦难虽是上一世的事情，但他看到她，还是觉得心虚，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一般，他和皇上之间，虽然也有波折和误会，但那些人命，是多少愧疚和维护都填不满的。

所以，他同样没办法轻易的就抹去过去，原谅皇上。

“皇上说笑了，沈某乃是做臣子的，自然希望皇上这般明君长命百岁，如何会愿皇上早亡呢？”

“皇上这般言论叫人听了去，少不得要有人借此来攻击沈某了。”

沈墨淮眸色淡淡的说。

他那般不走心的说‘希望皇上这般明君长命百岁’，虽说看着就很敷衍，但皇上听了，却极为欢喜。

“你当真这般想的？”皇上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沈墨淮：“……”

皇上这脑子是不是有坑？连他应付的话，都听不出敷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