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朝南宫律走去,走近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拽着南宫律衣角的女子,脸上带着面纱,却又不是灵器,甚至是灵物都算不上,像是从世俗界买来的,但凡是个修士都能用瞳术看透她面纱后面的容颜。
是个很清丽的女子,一双眼睛像噙着一潭清泉,不苦自怜,有种悲悯感。
师兄妹几人都看见她了,见她和南宫律举止亲密,但谁也没问,而是纷纷询问南宫律这两年来跑哪里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可大家也就是寒暄这么几句以示关心,这个场合地点都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故而南宫律摆手,“眼前的赌斗要紧,我方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符门的同门说过了,崇山石对三师妹和小师妹都很重要。”
南宫律眼里是志在必得,周水涵却垂下了头,比南宫律的悲之意还丧:“二师兄,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众人:“……”没听过修士会攒这东西。
南宫律看了闻音一眼,神识往她身上扫,闻音知道他这是在检查她的伤势,一息间他就蹙了眉,说了句“怎么伤成这样”之后,也没等她回答,就拂开了人群,站到了符门的摊位前方。
赌斗接近尾声,只剩最后一刻钟,邬家以超乎想象的雄厚财力,稳操胜券,可看似尘埃落定,对方一行人面上却并无骄矜之色,毕竟他们也被逼得掏家底了,这超乎了他们的预期太多。
邬梅盯着南宫律,心里想的是无论这人掏出什么,他们邬家都能用与之对等的东西迎战,这个赌斗本来就潦草无章法,现在发展成这样,实际上是对邬家有利的。
但想是这么想,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修士对预感是很敏锐的,这本能的反应更是让她不安。
站到跟前的南宫律,比任何人看起来都要从容,从容的有些温吞,修长的手指从储物戒指中拂过,一张土黄色,还带着烧灼痕迹,像是已经用过还失败了的符纸就被他双指夹在手中。
邬梅的心落了一分,这估计是什么绝迹的符箓残片吧,这种东西邬家多得是。
她刚这么想,南宫律平静悠缓的声音,却像是一记闷雷,震得她脑子都晕眩了几秒,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在下这里有一张仙符碎片,不知哪位有财力的有意之士能够出得起价钱……”
他话音还未落,现在的神识一片纷乱,闻音不着痕迹地朝上空望了一眼,系统早就和她说了上方有人,她估计是那些大能们。
一直不声不响的,现在却一点也没想着隐藏了,庞大纷杂的神识估计让南宫律惊到了,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知何时又走上前来的许兴觉,第一个响应南宫律,“这张仙符碎片,我许家买下了,条件你们符门开。”
闻音心惊,许兴觉说的是许家和符门,这可是两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势力,上升的高度够高了。
也是,现如今的修仙界,仙符都只是传说了,仙器不是消耗品,所以拥有的宗门都会不计代价地保存,符箓是消耗品,用过就没有,也不知道曾经出过仙符师的符门和邬家有没有存有仙符。
许兴觉这话也让人回过了神,祁静凡和辛子晋都蹙着眉站到了南宫律身旁。
辛子晋率先发问:“南宫师弟,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先禀报宗门。”
祁静凡没说什么,但面上也是这这个意思,用仙符,哪怕只是残片来赢得这场赌斗,就是拿牛换鸡毛,不值当。
南宫律稳住了心神,扫了二人一眼,“这是我外出历练偶然所得,符门从没有收缴弟子所得的规矩,至于作何之用,价值几何,都该由我来定夺,我的两个师妹,别说仙符残片,就是一张仙符我也舍得。”
祁素兰本来就泪浅,一听眼泪就夺眶而出,闻音也同样怔愣,心里滋味难言。她总是很难轻信别人,但这一刻,她没有一点怀疑过南宫律话里的真实性。
祁辛两人还想说什么,对面的邬梅沉着眼打断了他们,“你说是仙符就是仙符吗?在场谁又能判断?”
是的,在场最多也只是六品符师,也没人见过仙符是怎样的,而且这残符已经用过,失灵了。
她话刚说完,就像是要打她脸一样,空间一阵波动,闻音听到系统小声提醒了她一句“来了”之后,如猛兽出世,对峙前方的空地,就惊现了好些身影。
他们都用了敛息之术,没人能看清他们的容貌,但却本能地认识到了他们的强大。
为首的是个女子,她冲南宫律道:“本尊就用崇山石换你这一张残符如何?”
南宫律认出了前方永宁尊者的气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下一秒他就接到了永宁尊者的传音,“你这残符哪里得到的?”
“天音岛。”南宫律如实回答,还补充了一句:“弟子不止找到了这一片,还留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应该是同一种仙符。”
永宁尊者愣了下,才回道:“那你应下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南宫律应下了,方才发话的女子抬手朝邬梅招呼,“梅儿,认输,崇山石给符门这几位弟子送上,这场赌斗确实是你们输了。”
邬梅眼里闪过不甘,还是点头应是。
就这样,崇山石到手了。
这场热闹还未散去,邬梅的心却像是浸泡在冰水里,浑身不得劲,她去到了她师父的洞府,一进去就对着前方挺拔的背影跪下。
“师父,徒儿输了,徒儿朽木。”
前方沉凝,半晌才道:“一颗崇山石罢了,崇山早就被妖王占据,一颗被污染过的崇山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