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下的雪还没有清扫干净,只把院子里的积雪大概扫了一下,房顶上的积雪一点没动。
今天天气有点回暖,融化的雪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流个不停,落在地上结成了冰。
见到如此的情形,盛铭海轻蔑一笑。
这家人也是够懒的,连扫雪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会偷懒,也不怕出门摔一跤。
其实盛铭海并不知道,不是陆家人不想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爱民现在算是半残废之人,根本干不了重活。
陆爱军倒是身强体壮,但一进入农闲他就基本不下炕了,说外面太冷,自己身子骨弱受不住。
陆老蔫儿年岁大了,扫扫院子的雪还行,房顶的雪他是不敢去扫的。
如果自己再摔坏了胳膊腿儿,那这个家就彻底没指望了。
至于孩子们,陆大花去年就被陆爱军以八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老光棍。
虎子嫌家里穷说是要出去打工,已经两年没有音讯了。
剩下的孩子们也全都去县里打工了。
陆爱民家的长生三年前还是没熬住,已经去世了。
紧接着陆母也病倒了,没过两月也离世了。
陆爱民的媳妇儿刘翠莲还在监狱里,家里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活就都落在了陆爱军媳妇儿黄大凤的身上。
虽然不愿意干,但她也没办法,于是每天干活的时候总会胡骂乱卷。
陆老蔫儿面对这个破碎的家,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期盼。
那就是自己快点死!
院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盛铭海也没打招呼,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阿昌怕地上的冰将自家老爷滑到,于是一路都是小心搀扶着。
到了堂屋门口,盛铭海轻轻敲了敲房门。
从里面传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盛铭海推门而入,阿昌紧随其后。
正坐在板凳上搓麻绳的陆老蔫儿见是陌生人,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番,随后警惕的问道。
“你们找谁呀!”
盛铭海笑着说道:“来找你的大儿子!”
话音刚落,陆老蔫儿就愣怔住了。
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白来了,我大儿子已经死了!”
他刚说完,就听到里屋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爸,你胡说啥呢!”
只见陆爱民连鞋都没穿好就慌慌张张的一瘸一拐跑了出来。
他以为是自己大哥的战友或者朋友上门拜访来了。
对方应该对自家的情况还不了解,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
陆爱民想先拖住他,而后用陆爱国的名义给自己捞点好处。
所以当他听见自己的老爸说老大已经死了,就急忙跑出来阻止。
陆爱民见对方穿着不俗,就知道一定是有钱人。
于是忙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老先生你别听我爸的,他上年纪了,脑子糊涂了。”
“我大哥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只见盛铭海面带浅笑的说道:“你爸爸说的没错,你大哥确实死了。”
“而且他已经死了四十多年了!”
此话一出,陆老蔫儿顿时被吓得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盛铭海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是一位承受了四十多年丧子之痛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