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早就已经守株待兔。

赵建贤府上所有出来的人，全会被锦衣卫跟上，看看是前往哪里的。就算是平日里负责采买东西的杂役都不例外。

在察觉到有人是去送信，前脚人刚将信送到，后脚锦衣卫已经将信件拿到手并转交上去。

当信件送到许跃光手中破解之后，确凿的证据再快速转交到姜芮手中。

姜芮看到信上的内容，沉默片刻冷声下令：“围了赵建贤府邸，一人都不可以放出来。此案交由锦衣卫查审，一切整合后告之陛下。”

许跃光拱手：“是。”

等许跃光离开，姜芮才依旧低头看着纸上的内容。经过破解誊抄，上面的字已经不再是赵建贤那一手漂亮的字。

[东城门初十申时。]

这是京城东城门防守较为薄弱的时刻，有人突破很容易让人冲进来。上辈子这就是京城的破城口，她刻意留下没动，果不其然这一辈子还是在这里这个点。

姜芮还记得多年前，她那会儿年纪尚且小，从后宫不守规矩前往前朝。她跑到了父皇的书房，打扰了父皇与臣子聊话。

那时的赵建贤尚且年轻，他没有办法做到老谋深算让人看不出神色，反而悄悄打探她，和她好奇的视线对上。

在意识到自己不该好奇后，他又仓促收回视线，俨然勤勤恳恳为皇帝效忠的姿态。不管是政见还是什么，他都能很快把握住父皇的喜好。

有能力，且又年轻，在父皇的几次赞誉之下步步晋升。

她想，或许在赵建贤的内心里，也是难掩撕扯。他所爱的人进了后宫，他所想效忠的人是一位明君。只是当他一步步朝上走来，对权势的野心终于将他内心的良知吞没，而父皇离开时，对年轻摄政王甚至是一个女儿的信任都远超于他。

在摄政王彻底夺权之后，一切痛苦将赵建贤最后一点对皇室的留念给磨灭。

这个世道，不论如何唯有掌控了权势，才可以得到一切。赵建贤已经不再信任她和小皇帝，自不打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希望覆灭，至少让他可以拿回自己的初心，在后宫中带走自己深爱的女子宁妃。

唯有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才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扭曲的执念终于将赵建贤逼上绝路，让他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叛徒。当然，他的反叛之心不是一天两天。

姜芮能理解却不能原谅。她将这封誊抄了的信折叠好压在桌上。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一帆风顺活着？盛子恒难道经过的磨难会比赵建贤少么？赵建贤有能人相助，在朝堂上被重用。几乎大半人生都走在康庄大道上。

而盛子恒都能悲惨到卖烧饼。

也没见盛子恒叛国啊。

“人可以报仇，”姜芮站起身来，如此这般叹着，“但不能把锅给砸了。要是谁都如此，只不过是造就了更多痛苦，从一个受害的人，变成一个毫无底线的凶手。”

但凡赵建贤正大光明，带着文臣与摄政王对峙，也远好过通敌。

话落，京城也彻底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