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兄弟俩,贬一个,用一个;拉一个,踩一个。朱棣的用心不可谓不深邃,其真实的目的,却又更加出人意料。
只是对于现在的朱高煦而言,朱棣的决定已经深深的刺伤了他那脆弱的自尊。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府邸内走来走去。阖府上下时不时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咆哮声,光是下人收拾出来的砸碎的瓷器、茶杯的碎片就装了整整一箩筐。
牧青苦着一张脸找到韦素宁,忧心忡忡的说道:“郡王妃,您快去劝劝殿下吧,这般行径可是大不敬啊。”
韦素宁托着日渐膨大的肚子,急匆匆的赶到客厅。一进门便看到了瘫坐在地的朱高煦。
韦素宁心疼的靠近朱高煦,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想了半天,只能先坐在朱高煦旁边的凳子上,轻轻的说了一句:“郡王,切莫气坏了身子。”
这句话似乎是又点燃了朱高煦心中的怒火,他大声咆哮着跳了起来:“别叫我郡王,我就是个‘次子’,算个什么东西!老爷子这是杀人诛心,他是故意让我好看!他居然让老三去当镇南将军,老三有我能打吗?老三是那块料吗?他就是不信任我,不许我拿军权!世间还有如此的父亲吗!”说罢已是泪流满面。
听了朱高煦这些大逆不道之言,慌的韦素宁忙去捂朱高煦的嘴:“殿下,您疯了?怎可这般胡言乱语?须知隔墙有耳,何况这家里家外,不知有多少暗探眼线?陛下若是知道你今日所言,殿下和妾身当何以自处?”
朱高煦挣扎着拨开韦素宁的手,不管不顾的继续喊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才是那个最像他的,最能打的儿子。我犯了什么事,竟值得他如此对我?他若是不信我,不如顺手将我除去,省的看着我烦心!”
韦素宁哭着劝了半天,朱高煦却是越发癫狂,口中又是喊出了不少大不敬的话来。逼得韦素宁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竟是咬着牙对着朱高煦的脸颊,一巴掌狠狠扇了上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朱高煦白净的面皮上却是浮现出了五根纤细的红色指印。他也被着一巴掌打愣了,捂着自己的脸看着韦素宁。
韦素宁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朱高煦骂道:“朱高煦!你个懦弱无刚,毫无血性的杀才!就因为陛下让你受了这些许的委屈,竟作出如此丑态!你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却有些皇子的气度?便是街头混混,也比你好些!当年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在街上替我解围的高阳郡王哪里去了?为这等小事便口无遮拦,寻死腻活,你还不如我个妇道人家!你若要寻死,便快些去,到时候我也带着腹中的孩子随你而去,反正他爹也不想让他留在这世间!”
朱高煦呆呆的看着韦素宁,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爱妃如此陌生的一面,想不到平日里温柔恬静的王妃也有这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和心性。
这一巴掌也彻底打醒了朱高煦,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反思着自己刚才的行为。
良久之后,朱高煦方才去了那狂怒不羁的势头,一步步踱到了韦素宁身旁。满心愧疚的开口说道:“爱妃所言极是,本王错了。本王也是被那功名迷了心窍,多亏了你那一巴掌,方才开解了本王的心事。”
韦素宁流泪道:“妾身多次劝过您,要磨炼心性,凡事要以阖府上下为重,须知您身上担着的,可不是您一人之身,而是这一百多口的身家性命。陛下这样做法,自有陛下的用意,也许磨炼殿下心性之举。可殿下却如此心浮气躁,言行失当,怎可当得陛下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