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芊芊闻言呆愣在原地,双唇欲言又止,眼眶儿慢慢泛红。
多年前的回忆一拥而上。
那夜,她原本早已安睡,模糊间又被娘亲的低泣惊醒,便起身走到院外透气,谁知竟来到了流芳斋。
亲眼瞧见阿爹一改冰冷面容,嘴角噙笑,指间轻柔地替那贱婢绾发。
直到那一刻,赵芊芊才真正有所领悟。
最初她以为男人皆薄情,嫌弃娘年老色衰,芳华不再便移情别恋。
可后来苏如玉常年患病,身子骨孱弱导致花容受损,也未见失宠冷遇,反而愈发被其捧在手心。
思及此,她右手不自觉地攥紧。
阿爹心里恐怕从来都没有过娘亲的位置,与其说这对夫妻相敬如宾,倒不如说是疏离淡漠。
“那该如何去做?”
赵芊芊声音带着颤抖,仅仅几个字像抽光她所有力气。
轻摇了摇头,沈眉撇开脸径直默然。
突来的静谧似针扎锥刺般,直入胸口。
“小姐,姚府的轿夫一直催促。”婢女前来传话。
“告诉他们,我这就来。”
赵芊芊僵硬了下,随即匆匆带好头冠,持起纱扇挡住面容。
旁侧的沈眉顺势为其引路开道。
才出东院,管家早候在此处,身后则跟着数十名家丁,以及一排黑漆檀木箱。
“小姐,这些都是老爷替你预备的嫁妆。”管家恭敬地将手中名册递出,“合计银钱万两。”
“有劳忠叔。”赵芊芊未投去一眼,径直合拢册录问:“爹他人在何处?”
似料到会有此问,管家应答如流,“老爷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今早还特意嘱咐,让小姐日后定要恪守妇道,谨言慎行。”
“还有别的话吗?”她追问。
管家面色有丝踌躇,老爷交待的他一字不漏系数告知,根本没有藏着掖着。
可那双眼如烈焰灼烧,死死盯住自个。
嘴唇动了动,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却支吾起来。
见状,赵芊芊终是低下了头。
队伍行至府院大宅门,一声突兀喧喊传来。
“这还没入府啦,便撑场面摆花架,不过是个妾!”姚府轿夫酸里酸气的吊着嗓,冲着内里嚷嚷。
另一名轿夫连连附和,言语颇为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