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渔民眼花,这船棺是从别处上岸,再抬至乱葬岗。”衙役分析道。
他右手不自觉下落,抚摸腰间长刀鞘。
半夜三更,突然河道飘来一艘小船,绿光幽幽,黑影幢幢,换做自己也会心惊胆颤,何况普通百姓。
胆怯乃人之常情,兴许精神太过紧张,这才看错胡言。
“这道理自然成立。”沈眉望向骸骨,话语转为重声,“但推测并不能代替事实,查案非儿戏,需得一系列证据支撑。”
若是仅靠思维推理,就能破案追凶,同编故事,写小说有何区别?
小说为吸引眼球,往往夸大渲染,甚至臆想结论,表面看起来悬念十足,关系错综复杂,逻辑却根本站不住脚。
拨开皮肉,内里全是牵强附会。
既然无法确认当时渔民,是否因喝酒、精神失衡、作伪证等,导致口供失效。那他给出的证词,就应判断为真实,属于本案线索。
沈眉扬起眉,格外冷静。出言请衙役帮忙,再度翻转棺材,将整个棺底暴露无疑。
除去枯萎绿藻,她还注意到几处痕迹。汇集在棺底中段,且全是横向破损伤,导致木材表皮剥落。
“此地常有野狗、黄鼠狼等乱窜,甚至有些刁民,靠偷盗微薄陪葬品过活,棺材有所破坏不足为奇。”衙役不以为然,反觉其多疑。
这女儿家做事繁琐,比不得他们大老爷们,干脆利落。
闻言,沈眉指向最大块痕迹,淡然道,“你瞧,这破皮内质甚为新鲜,应该是近日造成,乃新伤绝非旧痕。”
“再看这长条形状,若是兽类啃咬,必然留下齿印爪痕。倘是盗贼翻找,为何不伤在棺内,却注意一目了然的外层。”
她皱眉思索,低首猛然发觉某处凹陷,竟有一小片树皮。
“奇怪。”沈眉急忙用解剖刀,取出薄薄青灰皮层,反复端详。
横看竖看都觉得寻常,就是桃花树皮而已,并不是珍贵物种。
此树桃县遍地开花,家家户户院门栽植,不具备特殊指向性。
为示严谨,她转身向白骨行进,欲将证物同桃树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