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泽言微眯着眼帘,密长的睫羽下都是算计的寒光。
“溯溪不解,为何不直接在外将二人处决,带回去的话,一个不慎就会引来许多麻烦。”
溯溪一般很少反驳范泽言的决定,但他又是直言不讳的,所以有惑必问。
“本来是打算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的,但祖父那边传来密信,说是希望本公子习得圣女一脉的绝学去提升我派的秘法。而想要达到这一目的,唯有将传承有圣女之血的人带去特定的秘地,提炼出血脉的精粹,融于自身,方才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一旦确定月守御就是圣女后人,就要将他带回归墟阁。若不是,趁早格杀。能查探血脉的长老,已经在与我们汇合的路上。”
听完范泽言的解释,溯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他还有疑问。
“既然我们所需的只有月守御,那为什么还要带月施回去。圣心不足为惧,那月施识相点,还能放她回圣心,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一提到杀人,溯溪的娃娃脸上就满是血煞之气,虎口抚在剑柄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把月施解决了。
“不可!”
莫说溯溪,连范泽言都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急切,顿了顿才接着开口。
“月守御对我们一直很戒备,若不是打开了月施这个突破口,我们根本没有带他们离开圣心的机会,足以见得月施对他的重要性。若是他知晓月施被我们杀了,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就得不偿失了。等我回到归墟阁,完成了血脉融合,再处理月施也不迟。”
溯溪总觉得范泽言说的有点道理,细想又好像没什么道理,但信奉主子命令大过天的他,还是没有丝毫怀疑地表达了理解和赞同。
看到溯溪被自己说服,范泽言下意识松了口气,可能他这辈子都没试过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过这么一大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点莫名的古怪是什么。
不过他清楚一点就是,他现在不想杀月施,不对,是不能杀月施。
为了完美的计划,现在不能,没错,就是这样。
看自家主子额头起了一层薄汗,溯溪自觉地递上丝质绢帕和冰镇过的甜汤,范泽言享用时,还贴心地摇着凉扇。
随着周遭温度的下降,范泽言内心的那些浮躁慢慢平和了下来。
看来,都是天气太燥热引来的不适……
(注:目前圣心正值夏秋过渡,天气转凉。)
主仆二人相处得很融洽,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雕花屏风阻挡光线形成的暗角,一道黑影在他们谈论时悄然离去。
“主子,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他们打算利用主母,强行将主子带回归墟阁,沿路会有人核查主子的身份。另外,不知何原因,范泽言似乎并不想对主母下杀手。”
风煞恭敬地拱手半蹲在月守御面前,月施去浴室沐浴了,卧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本来只是神情冷淡的月守御,听到最后一句,眼底迸发出充斥着杀气的寒意。
同为男子,又是面对同一个女子,即便范泽言自己都没意识到,月守御又怎能感受不到他对月施有几分真几分假。
本来是想痛快地一把解决掉,谁知这宵小之辈竟敢对月施生出妄念!
风煞偷瞄到自家主子愈发阴狠的神色,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这范泽言怕是要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