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远山的黛眉平缓微扬，清冷的眸子之中似一滩千年寒水。

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御尘冥一从皇宫回来，便看到了圣妩这副模样，他眸子微顿，抬手屏退了所有的人，然后放轻脚步朝着单独留存的给圣妩的西苑走去。

他知道自己靠近半里处圣妩就能察觉，但还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池塘凉亭边。

见圣妩的眸光望着他几个月前，命人移栽过来的新鲜桃花枝芽，他神色微顿，心口没来由地也泛起一丝疑惑。

其实连他也说不清，当初下人询问要在西苑移栽什么植物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为什么是桃花。

甚至那日故意说出师尊身份，不仅是为了让那冒犯她的九皇叔被严惩，更是存了一份私心，想要故意借着瑶光国的讨好让她多留在这里几日。

大概，是缥缈山那年的日子令人怀念吧......

圣妩听到他的心声，清冷眸光深处透着一丝算计，她不置一词地继续喝酒，直到。

“仙尊为何要选择留下来？”御尘冥问出了疑惑之处。

那日圣妩的身份曝光之后，他父皇亲自来请了圣妩去皇宫做客，而一向不理凡事的师尊竟然选择答应了父皇为瑶光国调顺风水的要求。

而他知道皇宫的那些龌龊事，虽然师尊能一挥手都杀了解决，可那些垃圾也不该让她动手，所以他主动请她来东宫居住。

她还是听他说了一句东宫收藏了不少佳酿，才勉强屈尊的。

可他知道，圣妩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理由的。

“轰！”

这不，他刚问出来，圣妩手中的酒壶陡然飞射过来砸向他。

御尘冥剑眉一挑，立刻伸手接过了，好在他肉体锻炼更强了，否则要被砸出血不可。

“你这酒一般，还不如落十酿的。”圣妩答非所问，冷然一声嫌弃。

闻言，正准备听着答案的御尘冥一愣，随即无奈轻笑着，眸光温浅暗笑地看着她，倒也自己承认是他不对。

“是，这些凡酒确实不如师妹用灵丹酿造的美酒，委屈仙尊了。”他明白圣妩不会是你问就会答的人。

也就是她现在喝了酒心情好些，要是她心情差些，恐怕刚才飞下来的就不是酒壶，而是法器了。

圣妩忽的问了句，“你当初在女婴塔出来后昏迷的那半年，梦见了什么。”

这话一出，御尘冥捏着酒壶的指节一紧，他不动声色看着圣妩，笑了笑。

语气平淡地试探着，“师尊如何知晓弟子做了梦魇，难道是师尊安排的？”

他黑眸微抬，定定仰头看着圣妩，他还是改不了习惯，比起仙尊，他还是更习惯唤她“师尊”，索性圣妩也没有再纠正过。

圣妩微微侧脸垂眸睨着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淡淡一句似警告似劝诫的话。

“天命不可违，逆了也只会是自寻死路！”